【線上攝影展】月球背面的逃難場景 張雍
- 文、攝影｜張雍
發布時間 2017.04.24 14:25 臺北時間
更新時間 2023.09.12 20:24 臺北時間
2015 年秋天匈牙利宣布關閉邊境，從四面八方而來的難民便改道從斯洛維尼亞入境西歐。從那年9 月到隔年1月，旅歐攝影家張雍置身難民的逃難現場，持續拍攝並記錄下有別於西方觀點的第一手目擊與觀察，即將結集出版為文字攝影集《月球背面的逃難場景》。
鏡文化特別邀請張雍精選其中二十幅影像作品，以「線上攝影展」的形式展出部分「巴爾幹路線」逃難現場，同時播映張雍在斯洛維尼亞／克羅埃西亞兩國邊境三不管地帶所拍攝、紀錄難民遷徙的影片。
張雍說：「每一位難民告訴我的故事都像是部撼動人心的電影。」那曾發生在斯洛維尼亞、克羅埃西亞、奧地利邊境的三不管地帶的故事，瘋狂殘酷如同發生在月球背面一般、如同沒有發生一般，而我們一旦看見，也就無法再忘記。（編按）
Šentilj 是難民離開斯洛維尼亞、進入奧地利 Spielfeld 難民中心的主要路線。2015 年十一月開始，有鑒於德國當局減緩難民收容的人數，造成德奧邊境難民聚集的緊張，奧地利政府也刻意放慢難民從 Šentilj進入的速度，兩國邊境之間的三不管地帶，難民只能等待、沒有退路，擁擠的現場沒有任何飲食飲用水的補給，也沒有醫療人員與義工的協助，奧地利軍方直升機不斷來回監控現場大批人潮。
2015/10/26 斯洛維尼亞官方統計當日共有至少 8,625 名難民進入斯洛維尼亞。當局急忙從首都盧比安娜調來了公車，分批將為數眾多的難民從斯洛維尼亞/克羅埃西亞邊界的Rigonce transit camp 送往鄰近城市如 Dobova 或 Brežice 的臨時難民安置中心。
斯洛維尼亞東北部小鎮 Šentilj 與奧地利邊界 Spielfeld 的邊境檢查哨。2007 年12/21斯洛維尼亞加入申根公約後便已閒置，但 2015 年十月中湧入的第二波難民潮，使這裡成了難民們離開斯洛維尼亞、進入奧地利的主要路線，每日近萬名的難民在此苦候奧地利當局的許可，始能繼續往西歐前進。
奧地利南部的 Spielfeld 是目前難民從斯洛維尼亞進入西歐的主要途徑，11/13巴黎恐怖攻擊慘劇發生後，奧國政府決定仿效斯洛維尼亞政府，也開始在這個難民湧入最繁忙的地點架設起控制動線的鐵絲網，是申根會員國之間築起圍籬的首例。
來自克羅埃西亞的難民列車抵達南部 Dobova 火車站後，難民們在月台上直接完成身分登記緊接著被送上另一班火車，三個小時後抵達這裡。
紅十字會日前發表緊急聲明，冬季入夜後的低溫，讓那些在兩國邊境中間三不管地帶等待通關的難民們的處境顯得危急，人群當中隨處可見還在襁褓之中的嬰孩，但想要泡奶粉的母親們在這裡沒有熱水的供應或任何的補給，必須等進到奧地利的 Spielfeld 收容營裡才有帳篷與飲食的供應。
凌晨一點，昨晚從克羅埃西亞東南部 Tovarnik（塞爾維亞邊界）發車的火車，載著 1,500 多名難民剛抵達克羅埃西亞鄰近斯洛維尼亞邊界的 Sultla 火車站。難民們從火車站繼續步行約兩公里，經過居民人數約六百多人的邊界小鎮 Ključ Brdovečki 進入斯洛維尼亞。
巴爾幹半島路線 2016 年三月已正式關閉。2015 年計有超過一百萬的難民與移民來到歐洲，是 2014 年的四倍。新的一群吉普賽人此刻正悄悄在歐洲成形，帶刺的鐵絲網更接力在歐洲各地復辟，不僅只在原本暢行無阻的申根邊界，似乎也在那深不可測的人心。
斯洛維尼亞官方對外宣稱一切情況皆在掌控之中，但 2015/11/21 早晨，就在斯洛維尼亞與奧地利邊境的三不管地帶，陸續由斯國當局放行、分成三梯次抵達 No Man's Land 的難民們，最早一批從早上九點便開始在此等候，直到下午近三點多，奧地利當局才開放邊境讓難民進入，早已失去耐性的群眾爭相推擠試圖往奧地利當局的檢查哨靠近。
根據 2015/10/29 的統計，過去兩週不到的時間，至少十萬名難民與移民由克羅埃西亞入境全國總人口不過兩百多萬的斯洛維尼亞。從這裡只消再經過奧地利，不遠處即是多數難民們一心嚮往的終極目標――德國與西歐的土地。
焦急的阿富汗母親在克羅埃西亞與塞爾維亞邊境上火車時不慎與家人分離，抵達斯洛維尼亞 Dobova 火車站後沒有當地的 SIM 卡手機也無法聯繫，家人的下落不明， 她不通英語，紅十字會工作人員只好在她胸前貼上協尋啟事的小紙條，上頭註記著失散家人的姓名，以及其他家人可能的所在地。
2015 年十月底開始，克羅埃西亞的火車載著難民從塞爾維亞與克羅埃西亞邊界出發，直達斯洛維尼亞東南部的 Dobova 火車站。在軍警的戒護下，每班 1,500 – 2,000名的難民在火車站裡完成安全檢查與身份登記、檔案照拍攝、指紋紀錄相關程序之後，再轉搭斯洛維尼亞當局安排的火車繼續往 Šentilj──斯國北部近奧地利的難民收容中心出發，等待繼續前往下一站奧地利。
凌晨一點，昨晚從克羅埃西亞東南部 Tovarnik（塞爾維亞邊界）發車的火車，載著 1,500 多名難民剛抵達克羅埃西亞鄰近斯洛維尼亞邊界的 Sultla 火車站。難民們從火車站繼續步行約兩公里，經過居民人數約六百多人的邊界小鎮 Ključ Brdovečki 進入斯洛維尼亞。
介於斯洛維尼亞和克羅埃西亞邊境的 Rigonce 於難民潮的高峰期就像是把手槍：從巴爾幹半島南端不停駛來的難民火車讓這把手槍自動上膛，從這裡將難民們射往西歐的心臟。
斯洛維尼亞東北部小鎮 Šentilj 與奧地利邊界 Spielfeld 的邊境檢查哨。2007 年12/21斯洛維尼亞加入申根公約後便已閒置，但 2015 年十月中湧入的第二波難民潮，使這裡成了難民離開斯洛維尼亞、進入奧地利的主要路線，每日近萬名的難民在此苦候奧地利當局的許可，始能繼續往西歐前進。
搭乘火車於午夜抵達克羅埃西亞/斯洛維尼亞邊境的難民，越過 Sutla 河上這座小橋進到斯洛維尼亞。步行約兩公里抵達 Rigonce Transit Camp，再在斯洛維尼亞的武裝鎮暴警察的戒護之下，步行到四公里外的 Dobova 難民安置中心等待巴士，繼續前往奧地利邊境。
等待區裡還剩下那個語言不通的敘利亞家庭急忙以眼淚與手勢試圖向警察解釋，好不容易發現先前失散的親人就被擋在裝甲車後面剛抵達的人群中間，希望能先留在裡面好與失散的家人團圓。
繼 2015/10/17 匈牙利當局在與塞爾維亞的邊境裝置鐵絲網圍牆之後，十一月上旬斯洛維尼亞軍方也跟進，在南部與克羅埃西亞交界的邊境安裝起銳利的鐵絲網。十月份數以萬計從塞爾維亞搭乘火車抵達克羅埃西亞邊界小鎮 Ključ Brdovečki 的難民們、輕易地跨越 Sotla 河上的小橋進入斯洛維尼亞的景況，已不復見。斯國邊境仍對難民開放，但申根區南端的外部邊界正為層層銳利的鐵絲網所包圍。
騎警領隊、數十位警察與警車在四週與後邊緊緊跟隨――凌晨兩點多，浩浩蕩蕩的難民隊伍正準備步行前往兩公里外的臨時難民中心，此時另一批武裝警察進入等待區，吆喝著還在收摺帳篷的幾位難民即刻離去，並將營火一一踩熄。
來自阿富汗的父女，昨晚在 Rigonce Transit Camp 戶外徹夜等待，父親背著高燒的女兒準備搭乘專車至鄰近的臨時難民安置中心。繼敘利亞的難民之後，阿富汗人是目前在歐洲尋求庇護的第二大族群，約佔 2015 年難民總數的 18%。
作者小傳─張雍
知名旅歐攝影家，長期以深度人文故事與人們在不同環境裡的狀態為創作主軸。攝影與錄像作品曾多次於捷克、斯洛維尼亞、斯洛伐克、法國、德國、英國、義大利、西班牙、葡萄牙、荷蘭、俄國、中國等地展出，並由德國柏林 Transitland Project 1989-2009 東歐錄像藝術檔案、高雄市立美術館、國立台灣美術館、藝術銀行及私人藏家所收藏。
已在台灣出版的文字攝影集包含：《蒸發》（2009）、《波西米亞六年》（2010）、《雙數/MIDVA》（2011）、攝影散文集《要成為攝影師，你得從走路走得很慢開始》（2013）等。
2015 年底，張雍置身在巴爾幹路線難民潮的逃難現場持續觀察並紀錄；第一手的報導《月球背面的逃難場景》文字攝影集，四月底將由麥田出版社出版。
張雍Facebook 專頁：www.facebook.com/SimonChangPhotograp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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