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威,蘇打綠鼓手、詞曲創作者、編曲人、DJ……在「音樂人」的頭銜下,也是手握相機、投入攝影近10年的「攝影家」,2015年曾舉辦《HALO》攝影展,帶人進入小威鏡頭下的故事。今年再辦《Inside Out〡Chun Wei Shin Solo Exhibition史俊威個人攝影展》,用最精簡的文字跟描述,要讓看照片的人,藉由小威鏡頭前的世界,觸發自己心裡的故事。
其實小威從很久之前就接觸過攝影,甚至有全套單眼相機的配備,但某次帶出國時放在車上全都遭竊,讓他停了段時間沒再繼續,直到2006年,小威因為工作緣故,在美國結識一位專業攝影師為好友,兩人年紀接近,且喜好相仿,對方進一步鼓勵他重新拿起相機,重新燃起他對攝影的熱情。
攝影展中展示的16張作品,是小威從大約1萬5千張照片中挑出來的,一開始他給自己的課題,就是一個月要拍出200張照片,慢慢累積經驗之後,逐漸減少拍攝的「量」,轉而精進鏡頭前的「質」,到現在「每一張照片都很重要」。
「攝影」這門藝術,其實是需要時間去建構畫面與等待時間……現在家裡有妻小,而且老婆肚子裡還懷著第二胎,小威沒有那麼多時間容許他「等」,最多一個小時就得完成一次攝影工作,他透露一家人到台東糖廠遊玩,看到旁邊的煙囪廢墟,旁邊有個大洞:「那個地點可能當地人已經習以為常,但我就想去看看,我跟太太說『你帶著孩子,給我15分鐘』,馬上拿著相機進到煙囪裡面進入狀態,以我有限的攝影經驗跟技術,選出幾種拍攝模式,比如光圈等,拍了3、4種就完成了。」
小威說:「這次拿出來的16張照片,都有我當下時空下的故事,怎麼選擇被攝物才有感覺?我覺得多多少少都跟『人』有關,如果一個攝影單純只是物體或沒有生命的東西,我覺得不行,比如煙囪就是人造的,經過人的使用被遺棄現在變這樣。」
2015年的攝影展,小威會在作品旁放上一首詩或一段話,甚至還有中英文版本,用大量的文字輔助影像,希望讓看的人知道照片對他的意義,但這次的攝影展,小威擇選擇「精簡」,16張照片每張照片主題都只有一個字,拿掉會影響人想法的文字描述,希望讓看的人能有跟照片直接的互動,他說:「重點放在意義的呈現,而不是單一主題。」
而辦展的場地也是個有趣的地方,一間風格復古的服裝店、作品伴隨著店內商品或佈置合而為一,地下一樓甚至有個小小的、私密的、斑駁的獨立空間,裡面掛著小威的作品,他透露當知道店裡有這個空間時,馬上主動要求在這邊辦展覽:「當初在裝潢這個地方時就有預想這個空間,我覺得太屌了,如果這樣一定要在這邊辦展覽,但一定要精簡,最精華的照片拿出來。」
小威透露:「攝影是要從家裡走出去從外面『得到』;音樂創作是坐在家裡『挖出來』,兩者是沒有衝突而是互補的。」他在心裡會先預設好幾個題目,當看到眼前的畫面時,就會知道符合哪個題目,以及意義在哪裡,他也堅持不修圖,因為修圖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攝影展中只有一張照片修過圖,小威說:「『橋』是展覽中唯一一張底片照片,當時相機攝定時把日期打上去,所以請人把日期修掉……。」
其實小威對於「被拍照」一直有難以克服的心理狀態,寧可躲在鼓後面,喜歡沒人注意的感覺,甚至走在路上也不戴口罩,隨著工作機會常需要當「被攝者」,小威漸漸清楚了「攝影者」的角度跟心境,看到對著他的相機,他會在腦中思考鏡頭與角度等,進而知道自己要怎麼站,或擺什麼POSE。
而當拿起相機時,小威則習慣對方不要移動,由自己找適合的角度,他說:「當我一叫你轉的時候你就會有警覺,就不是你了,不自然了,像我拍我兒子,我最近一直在陸續拍兒子的攝影集,我很明確知道兒子是很好的實驗品,要他坐在那邊拍照永遠都不自然,我要的是剛剛自然開心比YA的畫面。」
所以不管是拍兒子、拍蘇打綠成員,還是拍工作人員……小威都不會要對方「笑一下」或「臉轉一下」,頂多要對方「你走到那個地方」,不會給太多指令,他笑說:「我太太給我很好的訓練,因為她是沒耐性的人,我們在拍家庭照時,她會說『好了沒,我只給你3分鐘的時間』時間到直接就走了……所以我就是要抓緊那個時間,也因此練就快手。」
有家庭、有蘇打綠的音樂事業,還有第二個寶寶也將誕生,讓小威能全情投入在攝影的時間越來越少,他透露白天為了陪兒子,不少攝影社團的邀約都只能推辭,晚上等兒子睡覺就可以出門拍照,拍流星或拍夜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興趣中,他說:「我個性跟別人不一樣,整天做攝影我可能也沒那麼開心,擠出來的時間才珍貴,忙裡偷閒出來的閒才讓你覺得很爽。」
而在這段時間,對小威而言第一要務,就是好好陪伴小孩長大:「我想帶我的小孩去看世界,但3歲前出國,長大後不會想起來去過哪裡,所以我要用這3年的時間建立良好的關係,情感的連結、信任度與愛,家庭關係是第一優先,我要時常訓練自己抽離,完全投入作某件事情,像是練打鼓跟寫歌,有小孩不可能給我1個小時不要打擾我開始專心創作,最後必須擠出空檔,孩子睡著立刻進入狀態,當父母後知道時間運用要更精準。」
孩子出生前是有名的遲到大王,現在生活完全「精準」,小威努力維繫跟孩子間的關係,答應孩子的都要做到,才能讓孩子完全信任爸爸說的話,就不用靠打罵或強迫的方式來教育。小威對於物質也非常簡單,自己穿的是10年來贊助的衣服鞋子,孩子的衣服跟玩具是家族中哥哥姐姐們傳下來的,都沒什麼花費,一家人每天到後山植物園爬山,念10個故事給兒子聽,對於小孩子的教養重視的是內在,而非物質。
能夠同時讓音樂事業跟攝影興趣兼顧,小威花了很多時間跟力氣尋求在家庭間三者平衡的方式,問他幾10年後,退休時會想拿的是鼓棒還是相機?小威笑說:「可能兩個都不是,我相信『1萬小時理論』,鑽研一個東西1萬小時就可以變成大師。到達90分要花1萬小時,但從90分到98分要再花1萬小時,(攝影)對我來說90分就已經很好了,但如果是蘇打綠做音樂這事情,我寧可花10年時間去累積那5分……。」
之前蘇打綠花光積蓄邀請德國管弦樂團錄製《冬未了》專輯,連自己的覺得是95分的高水準,且可以來拿傳家的作品。談到2年後即將復工,小威透露蘇打綠還有1百多首創作沒有發表,「沒有時間壓力,但有製作壓力,拿出來的東西一定要對得起歌迷」,重新站上舞台之前,家庭和小孩擺在小威目前心中第一順位,而透過他鏡頭下呈現的各個畫面,或許可以找個時間靜下心,好好站在小威的攝影作品前,也許可以透過他的眼睛,投映出自己的故事。
《Inside Out 〡Chun Wei Shin Solo Exhibition史俊威個人攝影展》
- 展出地點:wearPractice(台北市中山區中山北路二段26巷22號)
- 展出日期:至2018年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