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晚間11點,1名穿著灰色外套的年輕女子,和1名身形削瘦的男子,分別由母親、父親陪同,神情疲憊地步出台北地檢署,他們就是涉嫌遺棄2歲男童致死,被檢方諭令3萬元交保、限制住居的林姓生母和蕭姓同居人。
營養不良 只剩皮包骨
悲劇發生在9日晚間7點,北市中山分局中山一派出所接獲20歲的林姓女子報案,指她2歲的兒子失去呼吸心跳,警消到場後發現,原本該是活潑健康的小男孩竟瘦成皮包骨,全身赤裸躺在自己的排泄物上,身形蜷曲在馬桶旁斷氣。
林女和同居人被帶回派出所,看著孩子死亡的駭人景象,2人居然未見一絲懊悔,不但拒絕夜間偵訊,還胃口大開吃著警方準備的便當,吃完後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令人憤慨。
小男童的遺體經檢察官及法醫相驗,並無明顯外傷,但營養不良的狀況相當嚴重,體重不到6公斤,相較同年齡小朋友體重約10至15公斤有著極大的差距;警方在林女的租屋處未見任何兒童食品或營養品,顯見男童長期未進食,研判應是疏於照顧導致憾事。
究竟這名小媽媽為何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活活餓死?本刊調查,原本住在嘉義的林女領有中度智能障礙手冊,且極度沉迷於網路交友,渴望藉此追求愛情。和林女生過小孩的前任男友,也因不滿她和網友間的複雜關係,與她多次分合。
自拍徵友 不見兒照片
檢視林女的臉書,發現她不時就會貼出「正視訊或熱線要的留言,熱線或視訊我選人;有沒有人住在台北市林森北路的85巷,有的話看要不要認識認識;孤單一個人等車,準備回台北了,快來跟我打個招呼吧」;今年九月她貼出個人的交友狀態是「交往中但保有交友空間」,諷刺的是,林的臉書滿是自己濃妝豔抹的徵友照片,卻連1張孩子的照片都沒有。
林女的前任男友表示,他和林交往4年歷經多次分合,平時林喜愛在網路上結識交往對象,但他總是選擇原諒,直到她懷上小男童,2人決定一起撫養,林女也決心生完小孩後,要在嘉義找適合的工作,專心當媽媽。沒想到不久後,他發現自己並非小男童的親生父親,但仍心軟繼續盡照顧之責,林女卻以北上工作為由和他分手,還把孩子帶走,讓他直呼:「上了台北人就變了!」
本刊從林女的臉書PO文發現,她疑似因認識了新網友,今年5月間將兒子交由媽媽及阿姨等人照顧,獨自北上找工作,後來結識蕭姓男子,2人在台北租下5坪大、月租9千元的套房同居,林女也開始在酒店上班陪酒。
疏於照顧 家人踢皮球
本刊前往林母一家居住的嘉義麻寮里查看,該處華廈殘破不堪,垃圾散落中庭,嘉義縣水上分局南新派出所員警11日晚間9點曾去林姓母女的居所找過她們,卻無人應門。據鄰居表示,平時林姓母女家中出入分子複雜,常常換男性同居人,信箱更是塞滿法院的執行令,鄰居大多不願與她們互動。
家境清寒的林母平時已自顧不暇,對女兒把孫子丟給她照顧也早感不耐,今年7月要求林女的哥哥將小外甥帶到台北交給小媽媽。林女因生活不穩定,透過網路表示要請人幫忙照顧小孩1個月,1名好心的網友因此將男童接去代為照顧,她悉心照料男童,1天餵養5餐,還買玩具給他,殊不知這竟是小男孩人生中最快樂的1個月,直到日前男童被林女帶走,一切全變了調。
在林女、蕭姓同居人和林女哥哥3人疏於照顧下,男童竟被如狗一般對待。警方調查,林女在北市林森北路一家制服酒店上班,每個月4萬元以上的薪資,卻未給予她當母親的責任感,反而和男友一起把錢全數用在吃喝玩樂上,林女的哥哥也放任小外甥挨餓不管,甚至在同住一段時間後,因偷取妹妹金錢,2人大吵一架後搬離小套房,直到小外甥失去寶貴的生命為止,都未再關心他的生活近況。
本月8日,林女晚間下班後,先和蕭姓同居人徹夜打網咖,9日上午再到夾娃娃機店玩樂一番,中午才回到林森北路租屋處,這時2人發現多餐未進食的2歲小兒子已經沒有氣息,卻一直拖到晚間7點才報案。
面對檢警訊問,林女不但自曝她母親也是「生5個死2個」,還坦承平常都餵兒子吃剩下的便當、麵包和飲料,且餵食的頻率相當不固定。林女稱兒子半年前就開始食不下嚥,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因為小孩哭鬧不休,才將他關在廁所裡。
列高風險 無後續追蹤
警方調查,林女早在去年8月間,就曾和前任男友一起哺育1名新生女嬰,但女嬰出生後71天就猝死,嘉義縣社會局前往林家訪視,發現當時僅1歲的小男童有發展遲緩、營養不良的症狀,因此介入輔導,並將其列為高風險家庭,但林女搬到台北後就未追蹤後續狀況,沒想到又發生憾事。
林女不負責任的誇張行徑,還可從網路購物看出端倪。1名網拍賣家向本刊指出,林女曾向他購買價格僅350元的皮包,取貨後卻拒不付款,還率先封鎖她,甚至在網路上嗆聲:「說真的不要讓我遇到妳!」惡劣的行徑根本形同詐騙。另外也有多名網路賣家跳出來指責林女,在別的拍賣社團也曾取貨不付款或棄標。
年輕母親對兒子疏於照顧,導致男童小小的身軀受盡折磨,其他家人也對此不聞不問,放任林女活活將幼子餓死,實在令人心寒;政府單位雖已將本案列為高風險家庭,卻未能落實追蹤,以致釀成不幸,也值得檢討。類似的高風險家庭隱藏在社會各個角落,社福單位應該更積極追蹤輔導,才能避免相同憾事發生。
議員葉林傳:社工法源及權限該檢討
針對此起虐童案,北市議員葉林傳表示,想根本解決這個問題要從教育著手,培養對每個人、尤其是年輕人對生命的尊重。在全面檢討制度缺失之前,社會局可以採取最大的彈性救急措施,收容保護有被虐待之虞的兒童。
他表示,政府應盡快建立通報機制,首先,里鄰長和社區守望體系須盡通報之責,而社工人員接獲通報後,介入可疑的虐童個案之法源依據和權限,需要全面檢討,例如第一線社工人員必須面對最危險的情況,卻又沒有足夠的公權力,都是必須正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