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中午,新莊分局內的數位資深員警,聊起11年前轄區內發生的重大割頸命案,當時曾進入凶案現場的員警,對死者的悽慘死狀難以忘懷,更為凶手無人性的殘忍作為氣憤到拳頭發硬。
與鄰居不倫 因財務起糾紛
案件發生在2008年4月17日,葉姓寡婦當時就讀高一的小女兒傍晚6點回家時,發現母親全身赤裸、雙手雙腳被反綁,慘死新莊家中臥室。死者女兒在看監視器畫面辨識可疑人物時,激動落淚大喊:「這很像那個叔叔!」原來凶手就是母親的已婚男友林吉杉。
隨著案件的落幕,凶嫌最後被判無期徒刑定讞,而悲劇發生的始末也浮現在世人面前。警方調查,死者葉女和丈夫以及2個女兒一家四口,原本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夫妻2人還特別在金山購置一棟別墅,作為一家人休閒度假所用,結果在一次假日前往金山別墅度假時,認識了鄰居林吉杉一家人。
彼此透過交談,從金門嫁至台灣本島的葉女得知林男年輕時在金門當兵,2人話題不斷,林男還強調當兵時在金門一家撞球場就與葉女有過一面之緣,如今再度相遇,彼此都有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而林妻是英文老師,葉女還特別商請林妻有機會好好指導女兒英文,2家人感情相當好。
但案發3年前、也就是2005年,葉夫因心肌梗塞過世,這對早就覬覦葉女的林男來說,終於等到機會,藉著安慰葉女喪夫之痛對葉女展開追求,很快的,林男就背著妻子與葉女約會。由於當時林男在中國大陸投資電子產品失利,需錢孔急,因此多次向葉女借錢周轉,但2人姦情也被林妻發現,3人多次發生爭執。
葉女眼看林男債臺高築,錢坑越來越深,多次向林男討錢未果,於是向林男提出分手要求遭拒,未料竟因此埋下禍因,惹來殺機。
不滿要分手 性侵割喉行凶
2008年4月17日中午1時51分,林男自大陸返台後直奔葉女新莊新泰路住處,他頭戴黑色鴨舌帽,身穿白色T恤,外搭格子襯衫、黑色長褲,進入葉女居住的社區,右手刻意壓低帽簷,左手拿著手機,進入電梯隨即背對監視器,而他按下的樓層正是葉女居住的6樓。
到了下午5時29分,林男才自6樓走樓梯離開。葉女當時就讀高一的小女兒傍晚約6時放學回家,看到母親的房門沒關,她走進房間赫然發現母親全身是血,赤裸趴臥在床上,雙手雙腳遭捆綁,床單和地板沾滿血跡,她嚇得全身顫抖,拿起電話報警:「我媽媽全身都是血,躺在床上。」
警方獲報趕到現場,發現葉女全裸趴臥在雙人床上,雙手雙腳被卡其色膠帶綁住,一把沾血的菜刀被丟棄在屍體右側,頸部有多處刀傷,最致命的一刀在咽喉,研判凶嫌先脫光死者全身衣物,以膠帶捆綁手腳後再持刀行凶。法醫和檢方相驗後研判,死者頸部被割、刺共23刀,傷口深淺不一,致命的割喉一刀約3公分深,且死前曾遭性侵。
逃亡到礁溪 夢見死者索命
小女兒向警方表示,林男在案發當年的農曆年前開始發簡訊騷擾母親,內容多是文字羞辱,還威脅:「妳如果不給我上,我就上妳女兒!」並多次到家裡大吵大鬧,母親總是避而不見,不料林男在行凶前一晚傳來最後一封簡訊,內容是:「妳都不接電話,到底想怎樣,要把事情講清楚。」沒想到母親竟遭殺害。
警方調查發現,林男在作案後,大約於晚間7時返回金山住處,告訴在國中當英文老師的太太:「我有急事要出國。」之後再換下作案所穿衣褲倉惶離家,隨即逃亡到三重市與台北市光復南路一帶,再搭乘客運逃往宜蘭縣礁溪鄉,但他全身僅剩2,100元,入住一晚僅700元的溫泉旅館時還跟老闆殺價為600元。
林男在逃亡後,傳了2通簡訊給妻子表示:「ㄚ牟(老婆),電視上說的那件事,人就是我殺的,但我不是故意的…」林男並在簡訊中透露:「我想要讓事情變成是強盜殺人,不過她(死者)突然醒過來,那一刀不小心刺太用力了。」
警方表示,林嫌逃亡時均使用中國手機聯絡,台灣手機全都關機,偶爾開機看簡訊後就關機,行蹤不定。警方為此傳簡訊給林男策動他投案,順便鎖定位置,不料林嫌回傳簡訊向警方嗆聲:「以我受過的專業訓練,過一陣子,我就能消失無蹤,可以大大方方從機場出境,但是放不下孩子和愛妻…唉,刑期不是重點,關出來人生也沒用了。」
也許冥冥中自有注定,就在葉女頭七的前一天,葉女的2名女兒還在準備媽媽的頭七法會,傍晚6時35分,林男在礁溪火車站前一家超商買菸後走出店外,新莊分局一名幹員見到林男,當場上前盤查,林男還喊冤說警察「抓錯人」,並用哥哥的駕照企圖蒙騙,直到警方出示照片比對後,林男才點頭:「沒想到這麼快。」
林男落網後說,他在礁溪躲藏期間,每天睡覺時都會夢到死者全身赤裸、手腳反綁、頭顱半吊,像是索命般來找他,死者不發一語,眼睛不斷盯著他看,讓他飽受驚嚇,根本無法入睡。
林男在偵訊時也透露,案發後第4天晚間,死者曾在礁溪他落腳的飯店房間內「出現」過。「我當時坐在床上看簡訊,阿鳳(葉女)突然出現問我現在要怎麼處理,她說她沒臉,也不敢去見阿輝(葉女已故丈夫),我跟阿鳳說等事情處理完,就會下去找她了。」警方問林男不會害怕嗎?他竟嘴硬表示:「我又不是故意殺她,我和阿鳳都很相愛,怎麼會怕呢。」
警協助遺孤 姊妹倆認乾爹
而死者的2名女兒當時在接受媒體訪問時痛罵林男:「你的心根本是黑色的,破壞我一個美好家庭。」大女兒甚至忍不住情緒,趁著林男在上廁所的空檔,衝進去賞了他一個巴掌,小女兒則說:「我永遠也忘不了媽媽被殺害的那一個畫面,他(林男)就算說再多對不起,我都不會原諒他。」
當時承辦此案的時任新莊分局偵查隊隊長洪俊義說,因為他和死者都是金門人,加上當時後續協助死者女兒處理後事,和2名小姊妹感情很好,姊妹倆認他為乾爹,大家偶爾會一起吃飯聚會,姊妹2人在父親節也會寫卡片給他,至今仍保持聯絡。
本案在經過10年後,被判處無期徒刑的林男,目前仍在獄中服刑,而死者當年就讀大學三年級的大女兒現已嫁為人妻,是一位優秀的美容講師;小女兒目前則在新北市經營寵物店,2人生活相當美滿,但母親無辜慘死之事,仍是她們心中永難抹滅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