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妳贏了,就是蔡英文2.0,就有可能打贏總統大選;如果我贏了,我就是新氣象,有機會贏總統大選。」5月3日上午,行政院前院長賴清德接受媒體人周玉蔻專訪,侃侃而談這次投入總統初選的心情,提到總統蔡英文,他甚至爆料曾與蔡當面對談,並直言蔡「沒有當面問過我要不要參選總統。」
驚見吳乃仁 新系群聚
廣播專訪結束後,賴清德的黑色座車一溜煙消失在台北街頭;接近中午時,黑色座車突然現身立法院附近,賴清德下車後悄悄前往鎮江街一處辦公大樓。本刊調查,此處就是賴這次初選從未曝光的作戰基地「台南市政府台北辦公室」。
本刊直擊,當天近中午時分,新潮流系要角、賴親近幕僚及新系立委都陸續到場,其中包括久未露面的新系大老吳乃仁,十多人齊聚「南市府北辦」密商選戰策略,一直低調運作的賴營團隊首度集體曝光,也讓新系內部雙頭押寶英、賴的傳聞正式浮上檯面。由於該作戰基地是台南市政府花公帑租用,如今卻淪為賴清德初選競選辦公室,明顯公器私用,嚴重悖離賴清德從政以來一直自豪的清廉形象。
賴清德3日上午11時20分左右,在隨從人員陪同下,搭乘電梯直上五樓的南市府北辦,在賴進入北辦的前一刻,已有一批黨內要角先行抵達,包括賴極為倚重的操盤手、民進黨台南市黨部主委黃先柱,以及新系立委郭國文、吳思瑤、鍾佳濱和總統府祕書長陳菊的大將劉世芳等,其中還有一位熟面孔,即多次替蔡英文操盤,卻在九合一選後嗆聲要退黨、退出新潮流的大老吳乃仁。
進北辦密會 打臉五不
本刊緊接著直擊,同屬新系的立委林俊憲、黃國書、何欣純、替賴操刀新書《用行動帶來希望:賴清德的決策風格》的作者郭瓊俐,甚至非屬新系的嘉義市立委李俊俋也陸續到場,其中李在這次黨內初選敗給市議員王美惠,儘管王非屬英系,但地方早盛傳背後有挺英大將陳明文相助。
這場以新系要角為核心悄悄集結的祕密聚會,一行人約待了半小時到一小時不等才先後離開;當天下午還有公開行程的賴清德,則在下午約2時45分步出南市府北辦。
賴清德自投入初選後作風低調,除不斷重申不設競選總部、不插旗、不造勢、不用宣傳車、不掛競選看板等「五不策略」,還呼籲黨公職不用選邊站、不要派系及組織動員。因此,即便黨內有30多名立委大動作連署挺英連任,至今願公開挺賴的黨公職卻寥寥可數,沒想到賴卻在檯面下祕密大集結,「前市長」更是毫不避嫌,大剌剌地使用南市府資源打選戰。
這已不是賴清德第一次被本刊直擊濫用南市府北辦。賴只要在台北有行程,便常態性進出台南市府花公帑租下的北辦,光4月30日至5月3日,短短4天就進出至少5次,除貼身助理、網路小編,不少新系公職、幕僚及政商人士都頻頻出入。
就在賴營作戰會議的前一天,本刊2日也直擊,賴當天下午結束大稻埕行程便直奔北辦;下午4時10分,賴與2名網路小編、助理先後搭電梯上樓,一出電梯,賴旋即右轉步入北辦。
昔市府幕僚 接連現身
在賴抵達前6分鐘、下午4時4分左右,曾任賴台南市長任內的副祕書長、現任外貿協會副董事長的劉世忠已悄悄現身,二人碰面約40分鐘後,劉才獨自搭電梯下樓離開。
本刊調查,劉世忠是賴市長時期的重要外交幕僚,2015年2月底賴訪日,他曾隨行協助;2017年9月賴北上組閣不到1個月,劉旋即接任貿協副董事長。這次初選,賴安排8日啟程訪日,二人同時現身北辦,也不免引發劉替賴獻策的想像。
賴使用南市府北辦的次數頻繁,有時一天就進出2、3次。4月30日結束關渡、淡水的二個公開行程後,賴中午12時50分左右便抵達北辦,隨行幕僚還提著一袋餐盒陪同,搭電梯前,賴先與一樓大廳的警衛握手,接著才上樓待了近一小時,隨後在下午1時44分又步出大樓。
同天下午3時3分左右,賴二度回北辦,相隔不到20分鐘,現任天氣風險公司總經理的氣象達人彭啟明現身,隨後賴市府時代的新聞處長許淑芬也在下午3時51分抵達,二人輪番與賴碰面後,直到下午5時27分,賴才離開。
政界盛傳擅長數據分析、開放資料的彭啟明替賴操刀網路行銷,對此,彭曾表示:「只要我有空,我很樂意擔任大家的智囊。」並坦言賴曾請教他如何增強網路互動,他則建議可加強臉書經營,讓粉專「更活潑點」,另應擴增團隊強化影音。
許淑芬則是賴過去倚重的新聞幕僚。熟知台南市府運作的人士透露,2017年3月4日,賴出訪越南、馬來西亞及印尼就由許負責籌劃行程;這次初選許更公開挺賴,說:「這種苦民所苦,又能夠解決問題的政治人物,是現在台灣社會很需要的一個政治領導者。」二人關係不言可喻。
租來的北辦 也算公產
賴清德使用台南市府台北辦公室惹議,事實上,包括高雄、台中、雲林、彰化、花蓮都曾設北辦或台北聯絡處,負責協助地方與中央聯繫。前花蓮縣長傅崐萁去年因炒股案入獄後,花縣府北辦也曾爆爭議,當時代理縣長蔡碧仲指示員工至北辦點交財產卻遭阻擋,對方聲稱租約已轉移。
熟知地方政府北辦運作的官員表示,北辦即便是租用也算市府財產,不該任意借用,否則有公務機密外洩疑慮,若要轉租、轉借,須訂租用辦法及租金標準,並經主計部門審查。
但賴將公家機關的南市府北辦當成選辦,恐替他惹來大麻煩。本刊調查,南市府北辦是台南市府花公帑租下的辦公空間,蘇煥智出任台南縣長時代就設立至今。根據決標資訊,北辦租賃契約自今年2月1日起到12月31日,金額57萬2千元,平均每月租金5萬2千元。
被譏黑機關 未經審議
記者去電查證,接電話的工作人員明確表示:「這裡就是南市府北辦。」北辦設二名工作人員,其中一人是台南市府新聞處的專門委員吳堂成;吳曾任賴的立委助理、市長辦公室主任及台南市府新聞處長,被視為賴子弟兵,當年他在議會多次替賴辯護,還遭議員潑水,一戰成名。
面對黨內英德大戰,儘管現任台南市長黃偉哲低調稱:「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但值得玩味的是,去年3月台南市長黨內初選激烈交鋒之際,賴的嫡系立委林俊憲便公開表示,賴要他支持黃,並強調「只有黃主政的台南市,才能讓他(指賴清德)安心和放心」。如今黃任市長,賴又趁初選頻繁進出北辦,勢必引發爭論。
事實上,南市府北辦今年4月就曾遭議員質疑是「黑機關」,因經費採限制性招標,市府還派二名人員看守,卻未經議會審議。黃偉哲當時回應,北辦是他到台北參加行政院會、或與中央聯絡的市府據點,並說租約年底到期,若功能不佳會再檢討。台南市府新聞處也解釋,北辦是市府祕書處合法招標,吳堂成則協助市長或副市長參加行政院會、就近與中央部會協調政策,另負責市長在台北受訪、開記者會等媒體聯繫。
小英之友會 充當競辦
相較於賴利用台南市府北辦當做初選作戰基地,已打過二次總統大選的蔡英文,布局初選則顯得游刃有餘,不少前後任黨公職更早替她奔波固盤。
本刊直擊,蔡陣營的選戰基地就在民進黨中央黨部大樓旁、「匯泰大樓」內的小英之友會總會辦公室,蔡的親近幕僚、組織大將常態性進駐,蔡2016年競選總統的全國競選總部及競選辦公室都落腳於此。
4月30日上午10時許,本刊直擊,蔡長年信任的操盤手、前任黨祕書長洪耀福,以及蔡英文黨主席時期擔任特助的小英之友會總會副祕書長魏金標,都進出這間辦公室。
4月24日上午11時23分,本刊同樣直擊洪進入辦公室;當天下午1時30分,挺蔡的立法院長、全國小英之友聯誼總會榮譽會長蘇嘉全主持的社會力擴大會議,挺英黨公職更頻繁進出,除魏金標、英系立委施義芳等人,外貿協會副董事長莊碩漢也現身。
黨政高層透露,黨中央原定4月17日確定總統提名人選,因此蔡陣營早已籌備競選辦公室,還找了幕僚一一面試,預定4月開張;不料,賴投入初選打亂布局,競辦暫緩成立,但蔡核心幕僚仍以小英之友會總會辦公室作為基地悄悄進駐、運作。
輔選鐵三角 就位固盤
除洪耀福、魏金標,蔡英文黨主席時期的社運部主任宋岫書也被黨內人士目擊頻繁出入,3人堪稱是替小英布局組織戰的「鐵三角」。
蔡賴相爭白熱化,黨內人士觀察,民調原居落後的蔡因握行政資源,加上初選期程延後,正以時間換空間、打一場資源消耗戰力拚逆轉勝;而賴離開行政院長後少了執政資源,媒體聲量也遭壓縮,在參選第一時間拋出特赦前總統陳水扁議題後,近日被問及本刊披露瑞士司法部催辦扁家洗錢帳戶一事,卻是低調避談不再表態,如今再爆公器私用爭議,勢必衝擊賴的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