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片《緝魔》故事由一宗無頭裸屍案展開,片中幾可亂真的屍體,由程薇穎團隊耗時1個月、花費新台幣近百萬元製作,是台灣影史上第一具斷頭女屍造型的大型特殊道具,甚至還有遺體修復師向她拜師學翻模,將技術運用於遺體修復。
從電影《破局》《記憶大師》中郭富城及許瑋甯的傷妝,《吃吃的愛》的黑白方格小丑、蜥蜴人,到蔡依林演唱會的美杜莎頭套,入行九年的程薇穎作品細膩寫實、風格絢麗奇幻。大學時她是電影社社長,為社員挑片時發現對《剪刀手愛德華》這類奇幻電影特別著迷,對特效化妝的好奇心油然而生,遂在畢業後遠赴加拿大溫哥華電影學院電視電影化妝學系學習。
程薇穎師承《蝴蝶效應》《機械公敵》的特效化妝師埃德蒙茲(Stan Edmonds)。「老師厲害的地方在於豐富經驗的傳授,而不是單純技術的教學。」
畢業前夕,程薇穎在同學的鼓勵下參加國際特效化妝大賽(International Make-Up Artist Trade Show, IMATS),一舉擊敗全球超過300位參賽者,成為該獎史上首位華人冠軍得主。當時年僅24歲的她,面對突如其來的光環,顯得淡然。
特效化妝會遇上藝術與現實的兩難,不能把自己當成藝術家,要成為幫別人完成任務的執行者。
「比賽的過程與結果,證明我這1年在學校的學習有收穫和成長,可以在短短3小時的壓力下穩定完成作品。」溫哥華求學期間,老師最常掛在嘴邊的就是抗壓性。進入業界後,現場實戰遠比參賽時更緊張,每個新案子對程薇穎都是新的開始和挑戰。
為了《緝魔》的斷頭女屍,程薇穎先花一週和導演盧豐淵討論製作方向,像是屍體泡水幾天後的型態、顏色。盧豐淵希望女屍在視覺上是一具「漂亮的屍體」,因此雙方一開始就排除真實屍體泡在水裡潰爛的狀況。
道具屍體經翻模、模具成型、灌入雕塑用的溶解油土,成型後再就盧豐淵的要求,使用油土雕塑軀體的胸部、豐臀,修出腰線、馬甲線,定型後再翻模灌入矽膠,過程繁瑣。包括程薇穎在內的6人團隊,幾乎每天只睡2至3小時趕工,花了3週才大功告成。
辛苦的製作過程,讓程薇穎忍不住笑說:「常有人問我:『如果還有下一次機會,妳還會再做嗎?』」雖然嘴上說著「應該不會」,但出國念書前,她下定決心學習特效化妝的關鍵,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做出一具屍體」。她臉上盡是滿足的說:「現在我好像已經達成當初的夢想和目標。」
程薇穎坦言剛入行時也曾陷入藝術與現實的兩難,越有創作欲望,越容易堅持己見。「大家入行都是因為有熱情,可是你不能把自己當成藝術家,要成為幫別人完成任務的執行者。」而以《人面魚:紅衣小女孩外傳》入圍今年台北電影獎「最佳藝術貢獻獎特效化妝」的蕭百宸、劉顯嘉,相識契機也源自程薇穎。
大學就讀美術系的蕭百宸,形容入行是「誤打誤撞」,畢業後到溫哥華電影學院學習特效化妝,純粹是想鑽研更特殊的化妝技巧;大學就讀電影系的劉顯嘉,則深受電影《羊男的迷宮》的演員特效化妝造型吸引,懷抱「創造角色」的夢想,一步步踏上特效化妝師之路。
蕭百宸回台半年後,程薇穎找他及劉顯嘉共同為電影《變羊記》負責特化。劉顯嘉眼中,蕭百宸行動力高、說做就做,雙方一拍即合,共同創立「百嘉堂特效化妝工作室」。
雖然蕭百宸笑說:「剛開始的案子都是撿來的。」但至今兩人作品遍及台、港、中國大陸以及印度,無論《引爆點》的焦屍、《報告老師!怪怪怪怪物!》的大小怪物、《人面魚:紅衣小女孩外傳》中身上布滿魚麟的小男孩,或是《陀地驅魔人》百鬼夜行的恐怖畫面,無不令人看了寒毛直豎。
特效化妝師的使命在增加畫面的豐富跟精緻度,幫助演員融入角色,也讓觀眾更進入電影。
劉顯嘉在溫哥華深造特效化妝期間,積極到劇團、劇組累積實戰經驗,觀察國外特效化妝產業的運作。然而回到家鄉後,當時特效化妝在台灣多由道具組或化妝師兼任。「那時非常辛苦,因為什麼都要做,做美妝、做服裝、可能再兼一點美術,然後再做特化。」為了餬口,她曾跟蕭百宸一邊做新祕、接美妝案,直到工作室成立2年,2人靠著作品累積口碑,才專攻特化。
蕭百宸指出,特效化妝師的使命在增加畫面的豐富跟精緻度。劉顯嘉則說:「我們的工作是幫助演員融入角色,也讓觀眾更進入電影。」然而現今電影產業呈現極度「M型化」,在劇組預算有限下,2人為了兼顧品質,也曾僅收基本的酬勞,由他們自行吸收製作工錢。
劉顯嘉坦言:「台灣類型片從2、3年前開始增加,可怕的是整體票房並沒跟著成長。」當劇組沒預算聘請專業特化,影片品質讓觀眾不埋單,投資者更不敢投資,惡性循環令入行8年的2人憂心:「特化又快變回以前可有可無的狀態。」
過去不少台灣電影仰賴香港、大陸資金共同合拍。當大陸宣布禁拍鬼片、宮鬥、怪力亂神的穿越題材,類型影片首當其衝。縱使眼前路並不樂觀,但蕭百宸認為國片若能拍出創意,自然不怕沒有市場。
程薇穎 大賽冠軍
- 1986年5月3日生於台北
- 元智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數位媒體設計組
- 加拿大溫哥華電影學院(Vancouver Film School)電視電影化妝學系
- 經歷:
2013年 奧地利國際身體彩繪(World Body Painting Festival)特效化妝組全球第8名
2010年 國際特效化妝大賽(International Make-Up Artist Trade Show, IMATS)特效化妝組冠軍
擔任電影《返校》《第九分局》《緝魔》《吃吃的愛》《沈默》《太極》系列等特效化妝
著有《 Make-up × Art: Zoe 程薇穎的特效彩妝異想世界》
蕭百宸 國際口碑
- 1984年5月9日生於台南
- 國立台灣藝術大學美術學系
- 加拿大溫哥華電影學院(Vancouver Film School)電視電影化妝學系
劉顯嘉 技術揚名
- 1984年10月7日生於台北
- 世新大學廣播電視電影學系電影組
- 加拿大溫哥華布蘭琪麥當勞學院(Blanche Macdonald Centre)影視化妝學系
- 經歷:
與蕭百宸共同創立百嘉堂特效化妝工作室
入圍第21屆台北電影獎最佳藝術貢獻獎特效化妝
擔任電影《陽光普照》《下半場》《人面魚:紅衣小女孩外傳》 《大佛普拉斯》《血觀音》《紅衣小女孩2》 《目擊者》《報告老師!怪怪怪怪物!》 《陀地驅魔人》等特效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