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07 10:56 臺北時間

【鏡書摘】《江湖無招》選摘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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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鏡書摘】《江湖無招》選摘九之一
清同治年間,太平天國之亂波及甚廣,
山東糧行幼子儲幼寧小小年紀遭逢連番變故而罹上抑鬱之症,
由家中師爺閻桐春將其帶上周邊山寨扶養,卻因禍得福,
演化出察人所不能察,見人所不能見的異稟,
之後更練就絕世武技。十五歲後,儲為了避禍住在鹽商金阿根處。
故事提要:在揚州居住數年後,儲與偶然行俠仗義所救女子劉小雲大婚,喜事剛臨,卻傳來當年的山寨故人遭賊人用短槍盡皆格斃的消息。金阿根探得凶手正在德州,便安排儲祐寧向故人:順德鏢局總鏢頭胡延海尋求協助,以利復仇。
儲幼寧隨鏢局小徒弟,行至順德鏢局,就見鏢局門口站著個精神矍鑠老者。這人七十上下,身形虎背熊腰,光頭剃得青裡透亮,赤紅臉膛,鼻下有鬍,頦下有鬚,穿著坎肩,腳上是一雙黑皮快靴。這人兩眼一大一小,小的那眼,還不住抽搐閃動。此外,兩眼眼珠均有些許白色眼翳,瞳仁顯現渾濁之氣,顯係年歲已高,才有此眼病。
儲幼寧見此人,急忙拜倒道﹕「揚州弟子儲幼寧,拜見胡老鏢頭,您老人家安好。我義父金阿根問您好。」
胡延海兩手扶住儲幼寧,稍稍使力,往上抬道﹕「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你義父可有事物,要你轉交予我?」儲幼寧只覺得一股力道,在自己兩臂間往上衝,就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胡延海這一抬之力,讓儲幼寧大感詫異,這樣一個老者,竟然膂力如此驚人。儲幼寧急忙自懷中,掏出金阿根行前所交那柄如意,兩手執住,恭謹遞了過去。
胡延海接過如意道﹕「是囉,我和你義父當年約定,見如意如見本尊。你義父一定有話告訴你,說是你凡事皆可對我說,不必隱瞞絲毫,是吧?」
儲幼寧道﹕「是,義父的確如此說過。」
胡延海將儲幼寧讓進鏢局,行過前廳,轉過迴廊,到了後院胡延海居處。胡是鏢局總鏢師,鏢局東主長年不在,就由胡延海主持鏢局上下事務。胡這住處,係於鏢局後院,另起一處院中院,進去之後,別有洞天,地方不大,但卻也是有廳有房有院有庭。兩人入了胡延海住處,自有下人接著,端茶倒水,上毛巾送點心。
胡延海抽著旱菸,對儲幼寧道﹕「諾,這如意還給你,你好好收著,哪天回揚州,把這東西交還給你義父。說不定,下次你義父又著人到德州來見我,還是得帶著這信物。」
說完,把如意遞給儲幼寧,儲幼寧接過如意,貼身收好。胡延海接著又道﹕「我和你義父只見過一面,二十餘年前,你義父那時還年輕,在魯南道上販售私鹽。未料,被一夥地痞遊民沾上,一路追打,不但搶鹽,還要人性命。要知道,真正翦徑強梁,無論是土匪還是強盜,都是盜亦有道,搶劫有搶劫的規矩,不能亂了套。那天,你義父所碰上的,不是翦徑強盜,而是地痞遊民。這幫人,不講道上規矩,只是一味硬幹。當時,我正好保鏢路過,見此局面,說不得,只好出手,料理了這批渾球雜碎。」
「你義父感念我幫忙,就要與我結為異姓兄弟,我們約好到濟南會面。他售完私鹽,我走完鏢,在濟南會面,他送我一枝紅珊瑚,我給他一枝玉如意,視為結拜信物。兩邊言明,以後天南地北,只要碰上大事,派人攜帶信物向對方求援,見信物,如見本尊。孩子,你現下帶著如意到這兒來,就如同你義父,親自上門求援,無論你所求為何,我赴湯蹈火,都會辦到。不過,你得先說說,說說你自己的事。」
之後,一老一少,兩人喝過茶吃飯,吃過飯,秉燭夜談,講了足足一個半時辰。
儲幼寧一五一十,詳盡交代自己自八歲起,所遭逢諸般百事。胡延海聞言大奇,不斷插嘴,詢問儲幼寧相關事項,儲幼寧也一一作答。
胡延海年歲已大,鮮有機會與少年之輩往來閒談;儲幼寧自幼喪父,欠缺孺慕之情。如今,一老一少,兩人談得入港,愈聊愈起勁,兩人皆大樂。尤其,儲幼寧昨晚夜飯,與和尚、書生、鏢師徹夜清談,今日又碰上大鏢頭胡延海,接連兩日,皆遇上對談良伴,心裡高興莫名。此等經驗,過去所無,令儲幼寧格外快慰。
儲幼寧到此,當然意在打聽告老漕運郎中薛鳳培下落,追索其小妾之弟白鵬飛。對此,胡延海道﹕「孩子,別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薛鳳培,在德州地面,叫得出字號,他老家在哪兒,不難打聽。你既來之,則安之,先住下來,我明天就派人去打聽。」
這兩人,一個久住德州,一個以揚州為家,兩人所知之事大相逕庭。因而,胡延海大講江湖掌故,聽得儲幼寧悠然神往。儲幼寧講江浙兩省新鮮事,老鏢師聽了,亦是嘖嘴不斷,連連稱奇。
儲幼寧指著胡延海眼睛道﹕「適才向您稟告過,長江口崇明島之戰,虧得英吉利國洋人義律,這才有了霹靂閃雷,全殲嵊縣幫強徒。這義律,見聞甚廣,常講不可思議之事。譬如,老爺子您眼睛所長白霧,照義律說法,可延請西醫,動刀割除。」
胡延海聞言驚道﹕「這不要了命嗎?拿刀割眼,豈不是把眼珠子都割出來了?」
儲幼寧道﹕「非也,老爺子,洋人有麻藥,說是拿銀針把麻藥打進您血脈,您就啥事不知。等醒來了,眼翳也割了,病也好了。當年我義兄金秀明,就是拿洋人這蒙漢藥,在狀元樓迷昏了驢子,才一鋼釘把驢子給殺了,免得再受活剮之痛。不但動刀割眼翳,還可以拿琉璃片,東磨西磨,然後嵌進琉璃架子,成了眼鏡,戴上之後,能見原先所不能見。」

作者簡介:王駿

本書作者為財經記者出身,曾在工商時報、聯合報擔任記者,主跑財政、金融新聞;在中國時報擔任主筆,撰寫社論。

本書為作者第一部小說,以武俠小說形式,講述清末同治、光緒年間社會百態,其本質為清末社會寫實小說,預計於11月間問世。

《江湖無招》線上看,本書即將由鏡文學出版,11月中全通路上市。
更新時間|2023.09.12 20:32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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