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日晚間,台北市中山區新生北路二段的「鉅星匯國際宴會廳」,突遭2位不明男子分別朝櫃檯及走廊收盤車丟擲千隻蟑螂,之後,和在現場把風、錄影及駕駛休旅車接應的2男1女一起逃逸。
嗆警界高層 比蟑螂還髒
由於之前北市松山分局及北投分局才爆發「警黑不分」的爭議,加上當時二樓包廂有大安義警中隊正在進行餐會,包含雙北市警察局長陳嘉昌、黃宗仁都前後到達現場,歹徒此舉被解讀為公然挑釁公權力,引發社會高度重視,轄區中山分局警方不敢大意,積極偵辦,僅花一天就迅速逮捕5名涉案的竹聯幫育仁會分子。
到案嫌犯表面上供稱,是幫忙債主向餐廳索討千萬元債務,也不知道犯案當下,會有警界高層和政商名流在場;但知情人士A先生告訴本刊,幫派分子潑撒蟑螂這個舉動,對警界宣洩不滿的意味相當濃厚。
不過,北市警方第一時間則表示,潑蟑事件是債務糾紛,並非要挑戰公權力。但引發潑蟑之亂的真正原因,其實是更早之前發生的松山之亂,道上年輕一輩不滿才一線三的教官,喝了酒先行挑釁,違反黑、白二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私下默契。
「加上警界高層為了保全官位,先是叫兄弟出面開個癟腳的道歉記者會,事後不敵輿論壓力,又把相關人等法辦,完全與先前溝通的內容不同,才會引發一連串的事件。」A先生說。
他表示,即便松山分局中崙所的正、副所長,因刪除監視器檔案被撤職法辦,但惹出事端的教官竟只被記懲處、調單位,就跟沒事人一樣,讓許多年輕一輩的道上兄弟感到相當不滿,才會私下串聯安排人員潑撒蟑螂,背後涵義其實是向這些警界高層嗆聲:「你們沒有多清高,比蟑螂還髒!」
A先生指出,從到案嫌犯的背景分析,育仁會其實是竹聯仁堂四大會之一,四大會約有2萬名幫眾,勢力龐大,今年初該會分子也曾對文山二分局警車丟鞭炮示威,「他們打從心底就不將警方放在眼裡。」
教官引衝突 事件遭河蟹
熟知幫派生態的名嘴砲哥表示,過往黑幫慣用的手法就是潑漆,但潑漆在法律上很容易遭警方依恐嚇罪嫌移送法辦,且若潑到當事人身上,還可能被告傷害、毀損,犯罪成本太高,因此後來變成潑餿水、潑糞,潑蟑螂則是近期想出的新招,由於潑撒這些東西較難被認定為恐嚇,大部分僅能以《社會秩序維護法》究辦,讓不法分子更加肆無忌憚。
A先生說,這次年輕幫眾不顧大哥們屢屢告誡,公然向雙北市警局長都在的場合潑蟑,已明顯越過黑、白二道的紅線,觸犯江湖大忌,就在潑蟑嫌犯全數到案後,台北市警局隨即執行攻堅竹聯幫、天道盟的掃黑行動,更宣稱將持續貫徹警政署要求「一波一波掃,一個一個抓」的決心,讓許多幫派大哥「頭殼抱著燒」。
道上更傳出,許多幫派成員建議頂頭大哥,是否要學習1997年四海幫副幫主董克誠的作法,由重要幹部帶領幫眾投警並宣布解散幫派,把面子還給警方,暫避這波掃黑行動的風頭,再私下重整事業版圖,否則若不敵警方的全面進攻,恐怕將重擊組織未來發展,也讓許多幫派大哥感嘆:「沒想到多年事業,竟敗在個一線三的小警員手上!」
回顧整起松山之亂,4月16日凌晨,松山分局體技教官楊忠蒞酒後搭計程車,在分局對面的雪茄館前下車,當時雪茄館門口站著3名抽菸男子,可能因聊天聲量較大,渾身酒氣的楊嫌對方太吵,開口辱罵三字經後,就想直接向對方動手。
3名男子與雪茄館內的幫派分子見狀,紛紛上前將楊忠蒞團團圍住,由於不知楊的警察身分,當下就打算要賞他一頓「粗飽」,楊眼看大事不妙,轉身加速逃離現場,雙方展開追逐,楊跑進位於松山分局一樓的中崙派出所後,還轉身比出中指,此舉令眾人更加憤怒,衝進派出所內,拿起值班台前的折疊椅,開始亂丟亂砸,連值班台前的電腦都遭到毀損。
沒想到所方與分局高層,事後居然想將整起事件「河蟹」,引發基層員警不滿,於臉書社團《靠北警察》揭露內幕,引發輿論譁然,面對媒體爭相報導,松山分局卻一再扯謊,最終爆出派出所所長刪除關鍵影片、重量級人士介入關說等情事,讓警界顏面無光。
A先生指出,雪茄館所屬的商業大樓位於松山分局對面,長期以來就是治安熱點,該處曾經是一家連鎖飯店,後來結束營業,產權轉移,成為四海幫海岳堂的堂口。大樓一樓經營雪茄館和洋酒生意,樓上則有應召站、招待所、德州撲克和百家樂賭場等不法場所。
猶如土皇帝 風紀狀況多
之前就曾有民眾向松山分局和警政署檢舉該大樓存在不法行為,警方高層還要求松山分局偵查隊進行查辦,但不知為何遲遲未有動作,導致民眾二度檢舉,當時的偵查隊長還被以偵辦不力為由調職懲處,但收到檢舉消息的四海幫為免組織生意遭受波及,還是將相關事業漸漸轉移陣地避風頭,松山之亂發生後,連原本僅存的雪茄館都已暫停營業。
A先生表示,早在1997年為了躲避掃黑,由副幫主率幫眾投警宣布解散後,四海幫早已將組織重心移往對岸發展,鮮少在台灣惹出事端,但這2年因疫情影響,才打算將事業版圖逐漸移回台灣。
加上今年3月幫主改選後,由「武將」出身的副幫主張存偉上位,為了重振四海威名,竟開始仿效起天道盟美鷹會,吸收不少持外國護照的年輕分子加入,以利日後執行幫會任務後可直接潛逃海外,但可能就是因這些幫派分子從海外歸國,不了解本地黑白生態,才會闖入派出所,惹出這麼大的風波。
名嘴砲哥則加碼指出,這次引發衝突的楊忠蒞,所擔任的分局教官一職,也長期被詬病是「警界毒瘤」!他說,分局教官只是名一線三星的警員,多半是由柔道、跆拳道冠軍選手擔任,在警局教授綜合逮捕術等體技,因職缺掛在督察組,加上掌握多數警員、警官的體能訓練成績,大家都怕一個不小心得罪教官,影響成績導致仕途受阻,所以教官也會被戲稱是「地下分局長」。
因為上述原因,讓不少分局教官態度相當囂張,在地方分局宛如「土皇帝」一般,風紀狀況不斷,之前就曾有擔任教官的不肖員警,藉勢藉端擔任白手套,在外向民眾恐嚇取財,曝露警界教官這個職位也是需要進行改革的現狀。
喬人事對幹 宮鬥劇翻版
此外,松山之亂爆發後,警政署長陳家欽、台北市警察局長陳嘉昌公然上演的「宮鬥劇」,也讓外界看了頻頻搖頭,嚴重影響警界士氣。資深警官C先生表示,依照《憲法》規定,地方警衛事項由地方政府擔責,松山之亂在他看來,明明是由市警局科偵隊揪出所長刪除檔案滅證的實情,局長陳嘉昌就是要斷腕止血、以求制亂,不料卻遇到署長陳家欽提油救火。
C先生表示,台北市警局就算無法處理,還有市長柯文哲底下的市府相關局處擔著,除非連台北市政府都無法處理,中央再介入即可,陳家欽如此大張旗鼓,跳過正常行政調查及司法偵辦程序,直接用「私刑正義」的手法,公開喝令陳嘉昌交出手機給刑事局進行科技鑑識,背後恐另有隱情。
他說,原警政署主任祕書蔡耀坤申請提前在今年5月初退休,日前更傳出陳嘉昌原先規劃在3月分就提前退休,坊間便一直有傳聞,陳家欽想要在署內擔任三線三星主任祕書的愛將鄭明忠,接掌台北市警局長大位,恰好發生松山之亂,陳見情勢大好,不惜插手地方警務,發動攻勢討伐陳嘉昌,讓陳嘉昌與之對幹,直接將手機交給地檢署調查,更稱地檢署較有「公信力」!
警紀已崩壞 形象難挽回
遭到外界質疑與非議的署長陳家欽,雖然不斷地向媒體解釋,甚至在5月5日獲悉北市警局逮到潑蟑案嫌犯後,親赴分局頒發慰問金,並預告將進行全國大掃黑,力圖扭轉外界對他的刻板印象,但其實已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除了黑幫分子危害全台治安,日前,桃園警方也陸續發生員警違法盤查、誣告嗆民的爭議,接連不斷的失態行為,已經讓警紀形象和社會治安失速崩壞,倘若警界上下無法痛定思痛,拿出專業態度、確實執法,仍舊只會「內鬥內行、外鬥外行」,將難以扭轉外界對警方「黑道叫大哥,民眾大外割」的惡劣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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