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洋漁船

三年一科的「小琉球迎王平安祭典」，即將於2024年9月3日至9月9日登場，令我想起三年前日日被震耳欲聾的炮聲晨喚，旋即又被人聲鼎沸的熱鬧感染。這支耗時數年完成的紀錄片，以遊客視角記錄「請水」「角頭遶境」「王船遶境」到「送王」全過程，讓大家再一次認識小琉球人的熱情與文化，直觀感受這一場視覺、聽覺甚至是味覺的盛大饗宴。

唐福睿編導的律政刑偵劇《八尺門的辯護人》改編自他所寫的同名原著小說，故事以李銘順飾演的公設辯護人調查滅門血案為主軸，並涉及原住民、東南亞移工、遠洋漁業、死刑、法律等議題。當初為了寫小說，唐福睿花了許多時間心力閱讀大量資料，並做田野調查，其中最特殊的經驗，就是訪問到一位曾是遠洋漁工的阿美族青年。

小說《八尺門的辯護人》屢屢獲獎，最近也由原著作者唐福睿親自編導，改編為同名影集。該劇以律政刑偵劇為包裝，場景從法院、原住民社區，延伸到海上的遠洋漁船與豪華氣派的漁業公司，為了力求真實，無論是尋找場景或改裝都費了許多心思。劇中漁業公司大老闆的辦公室，更是場景組在基隆港邊仔細物色、協調終於找到的實景，裝潢、景觀都和劇情非常契合。

東港籍「昇豐128號」鮪釣漁船日前出海作業，18日卻在太平洋公海斷訊失聯，船上載有1名台籍船長及5名印尼籍船員，漁業署已協調5艘友船前往救援。船隻失聯前的最後通話也曝光，許姓船長17日向公司回報風浪非常大無法作業，只能慢速航行避免危險，此後就再無消息。

2009年，一起運毒案改變了林進龍的人生。他當時47歲，是擁有6艘遠洋漁船的船主，卻因為順手幫忙轉交包裹，最後被判運毒、有期徒刑18年。當時，林進龍選擇逃亡，從此與家人斷絕聯繫。5年間，他的家人即使不知林進龍身在何處，還是不斷為他聲請再審、尋求救援。直到2020年，他才因新事證，獲無罪確定。林進龍成了國家司法錯判的犧牲者，他被國家偷走的5年、徹底改變的人生，至今沒有得到任何補償。

台灣擁有1,100艘遠洋漁船，每年產值高達新台幣400億元，是海上的漁業強權，卻也因為過度捕撈，被歐盟祭出黃牌警告。去年台灣脫離黃牌名單，看似保住霸主顏面，但海上的剝削和暴力，卻因此躲向更深、無法監管的暗處。

漁工像是工具，不好用，就會被修理。「船長會用他的拖鞋丟我們。」Manny做出揮舞的手勢，手掌往前朝向我的臉，一邊補充「那是很硬的拖鞋。」平常帶著鐵鉤的竹竿本是用來抓魚，也開始不時朝漁工飛來，有人閃躲不及、被打到瘀青，「他們不管有沒有打到人，我們要自己閃開。」Manny急切地說。

漁工用棉被包裹Sunoto的遺體後放進冰庫，讓他和那些所有人用命換來的漁獲躺在一起。我們試圖尋找事發當天的影像證據，漁工說，當時無人敢拿出手機拍攝，就連有寫日記習慣的Manny，也不敢寫下這2天的遭遇，「萬一以後我又看到，會想起來有人死掉。」他也刪掉了在船上拍的照片和影片，「看到那些照片，我就會想到在船上工作很辛苦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這不是很好的回憶。」

大旺雖然名義上是外籍船、船上被視為外國領土，但依台灣法律規定，船東及船長、大副是台灣人，被移送及檢舉的罪名是人口販運罪，及刑期超過3年以上的刑事重罪，台灣政府已有審判權。然而，今年5月7日大旺號卻又再次自旗津出海，船長、大副去向不明，有漁工則指稱船長已換到別艘船上、再次出海。

儘管在官方的說法裡，這些漁工仍受《人口販運防治法》保障，但法規認定嚴格，且權宜船靠港時間有限，漁工求助機率低，過去少有成案紀錄。高雄海員漁民中心主任陳武璋，長期在前鎮漁港協助漁工處理薪資及勞動糾紛，在他的經驗裡，權宜船停在旗津的私人造船廠，管制森嚴、外人難以接近，「我們很難主動幫助，只能靠港邊漁工口耳相傳，才有辦法介紹他們來找我們。」而就算漁工申訴遭不當管教或薪水過低，礙於船不受台灣政府管轄，最後只能無疾而終，「權宜船老實講就是沒辦法…政府對這個條例，還是滿弱的，而且港口國的管理也不是那麼嚴謹。」他搖了搖頭。

2016年年底，我在前公司也做了一份與遠洋漁船漁工有關的專題報導，事件主角同樣是一名印尼漁工。當時43歲、來自印尼中爪哇直葛市的Supriyanto，2015年8月底在台灣遠洋漁船福賜群號上死亡。

武漢肺炎（COVID-19，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已近500萬人確診，相較之下台灣已連續超過1個月沒有本土案例，政府雖陸續放寬管制措施，但近期周邊部分國家卻爆發新一波群聚感染，為了慎防疫情回馬槍再度衝擊台灣，未來1個月有3個疫情觀察點必須持續嚴守，一是端午連假疏運潮，二是遠洋漁船返台潮，最後則是如何在適度開放商務活動與邊境管制上取得平衡。儘管台灣前階段防疫成效有目共睹，但政府與國人須持續審慎以對，才能防止疫情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