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休假救經濟 日本推行「超值星期五」
日本經產省和十五個工商協會共同發起「超值星期五」(Premium Friday)活動,鼓勵公司員工在每個月最後一個星期五提前在下午三點下班。
這個倡議目的是減輕日本上班族工時過長的問題,同時希望民眾可以藉機會在較長的週末享受購物、用餐、旅遊,藉以刺激消費提振經濟。
第一次實施超值星期五的時間預定在二月二十四日,許多餐廳、連鎖商店和旅遊景點已經計劃推出各項優惠措施。
閒暇時間、休假與支出之間有清楚的關係。如果大部分上班族都參與,每個超值星期五可以提升大約1240億日圓的民間消費。
從構想到名稱都仿效美國的「黑色星期五」(Black Friday,感恩節連假前夕由百貨業推出各種優惠活動),超值星期五目前是採取非強制性在每個月月底推出。這種「休假經濟學」在日本並不陌生,去年8月11日「山之日」也成了新的國定假日,宗旨是要「多親近山、感謝山的恩惠」,不外乎鼓勵民眾多多出遊消費。
日本經產省特別設計了網站,介紹如何充分利用把這個措施。它形容超值星期五是「生活型態的變革」。民眾可以利用多出來的時間消費、購物、做志工、陪伴家人 ;國家整體經濟也因民間消費大大提振。從充滿歡樂的文字和圖片說明來看,超值星期五似乎是給人生添加豐富光采的偉大構想。
不過,姑且不論這多出來短短幾個小時休假能否有這麼大的功效。這個日本政府與企業界的共同「德政」,背後其實隱含著日本許多會社員工過去長期超過工作的辛酸血汗。
「過勞」文化積習難改 日本屢傳職場悲歌
日本企業文化長期超時加班已經到了惡名昭彰的程度,甚至日文中的「過勞死」(karoshi)都被收錄到英文詞典中,用來形容過度工作以致心力交瘁致死的現象。
2015年的耶誕節,日本最大廣告公司日本電通的見習生高橋茉莉,因不堪上司羞辱和長期加班而輕生,成了震撼日本的社會事件。
根據去年十月公佈的調查報告,東大畢業的高橋在公司八個月的時間平均每個月加班105小時,遠超過規定的上限。休息和假日的時間受到壓縮,據她向友人透露,每週只能睡十個小時,最後出現嚴重憂鬱的傾向。
除此之外,職場的霸凌更加重超時工作的心理壓力。在高橋的推特上常分享一些同事前輩指責她的話,比如「要多工作是你能力不足」「在開會時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代表你的自我管理能力太差。」
高橋的過勞死案件導致電通集團的社長石井直發表道歉聲明,並宣佈辭去社長職務以示負責。但是對日本職場文化能帶來多少改變,很多人仍存有疑問。
長久以來,日本人加時上班的心態歷經演變:從日本戰後努力從廢墟重新站起;再到八零年代追求日本第一;到過去二十年經濟停滯的年代裡無論如何要保住工作的心態。不過, 始終不變的大概就是「仕事中毒」的工作文化和懲罰式的加時工作。
日本加班的真實程度「無法估計,但無疑非常非常嚴重」。
隨著無所不在的行動裝置技術不斷演進,工作場域不再侷限於辦公室,上班和下班的界線也越來越模糊,這樣讓超工時、超心力負荷的工作成為全球性的問題。
從今年開始,擁有超過50名員工的法國公司,必須和員工協議界定可以「忽略」手機的時間。不過,在日本的工作文化,仍普遍抱持「疲憊比卓越更有美德」的觀念,而它剛好符合企業的利益。
過勞死的法律案件在日本並非罕見,過勞死引發的索賠案件在2015年達到創紀錄的1456起。日本人平均一年工作時間累計超過2000個小時,是全世界過度工作最嚴重的國家之一。
日本厚生勞動省最近一份報告還發現,2015年日本人的睡眠時間,甚至比壓力極大的上世紀80年代還要少。日本企業傾向雇用更多兼職員工的趨勢,更進一步加重全職員工的工作負荷。
目前日本進行多種改革,例如,強迫員工每月加班超過100個小時的公司,政府會公布名單;這個門檻未來將降為80個小時,未達到門檻標準的企業老闆必需向厚生勞動省提交報告。
不過,除非日本企業改變工作文化,否則「超值星期五」活動可能仍是流於表面、徒勞無功的政令宣傳。
過勞死:勞工權益薄弱的代名詞
工時過長在東亞地區非常普遍,工作至心神耗盡雖是日本現象,但日文「過労死」一詞已被借用到各國的語言中。
台灣/過勞死:從2010年到2014年,平均每12天就有一人死於過勞。蔡英文總統將週休二日列為她的競選政見之一。但即使是目前推動的一例一休政策,仍遇到社會各界、特別是資方老闆們強烈的反彈。
韓國/과로사:工作過勞致死在南韓很常見。在OECD全部國家中是工時第二長的國家:2015年勞工平均年度工時為2113小時,比OECD國家的平均數多出43天。南韓政府、企業與工會的目標是在2020年之前將它降至1800小時。
中國/过劳死:根據中國官方電視台在去年底的報導,中國每年過勞致死的人數大約為六千人。在中國科技業,流傳著「九九六」這種說法,意思是早上九點鐘上班、晚上九點鐘下班、一週上班六天。
(資料來源:金融時報)
參考資料:
'Death by overwork' in Japan exposes dangers of overtime culture (Financial Time)
Government, Keidanren plan 'Premium Friday' campaign to boost consumption (Japan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