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六開工日,「如果有人買了我的商品,就一定得跟他交往嗎?竟然還有顧客問我援交價格,太離譜了!」一位因為對「千尋交友販賣機」商機有興趣的女子小慧(化名),對記者抱怨加入販售行列後遇到的種種狀況。
聯繫賣家 選物交友
年前台南市熱鬧的海安路街頭,出現一種名為千尋交友自動販賣機的新玩意,連交朋友都可以在自動販賣機搞定,立刻在網路引發熱潮。販賣機裡頭放的不是茶或咖啡,而是一個個看不出內容是什麼的禮品,禮品上還會貼出美女賣家的照片及部分LINE ID,並告知買家購物後可和賣家聯繫,進一步交友。
小慧透過網路得知消息後,主動連繫販賣機業主,對方說,可以將照片與商品寄到台南市中西區某家便利超商「投稿」,經過「工作室」審核,就可以將商品「上架」;因為該工作室相當神祕,沒留下任何地址與商業登記,小慧為了安全起見,決定趁出遊之便,拿著欲販賣的商品與對方面談。
就在放年假前2天,雙方相約在台南市正興路的便利超商碰面,對方一開口就強調千尋僅是個交友平台,賣家可以拿新的,或自己的二手商品當成禮物,附上自己的聯絡方式,臉書、Line等通訊軟體都可以。至於小慧詢問的交友尺度,千尋員工一派輕鬆地說:「要交往到什麼程度,看妳自己決定,最好不要完全不回,妳也不一定要跟對方出去,總之決定權在妳自己。」
開箱影片 業績攀升
當問及「會如何拆帳以及訂定價格」,該員工說:「我們的商品有290、390、590、790、990元等5種,妳可以自己決定,看妳覺得自己的條件跟提供的商品價值,或者也可以讓我們幫妳決定,我們是七三拆帳,公司只抽3成,相當合理。」
到底賣不賣得出去?千尋員工說,一開始因為販賣機擺在工地附近,生意不好,但自從「那支片子」(指網紅拍攝的開箱影片)在YouTube播出後,業績開始攀升,幾乎每天要補貨2、3次。他仔細看著小慧穿著冬衣仍呼之欲出的玲瓏有致身材說:「妳這一次賣590元或790元就好,先給我一張背面照片,下一次換張辣一點的照片,我保證妳每週賣2、3個商品,1個月也有好幾千元的外快…」
小慧的商品果然2天後就順利出售,成本99元的商品加上一張附有她Line的ID小卡片,賣了790元,扣掉公司抽3成,她淨賺430元,如果1個月可以賣10個,對於月薪不到3萬元的她來說,也不無小補。
沒想到商品賣出後竟是惡夢的開始。買家和小慧用LINE哈拉沒幾句,就要求見面,那也就算了,小慧客氣禮貌地婉拒,對方還不死心,竟直接詢問援交價格。
與妹私聊 敷衍打槍
而且這個買家「呷好道相報」,接下來幾天,小慧收到3個陌生男子要求加入好友的請求,並不排斥透過通訊軟體交友的她,傻傻地允許加入,而對方也是聊沒幾句就要求見面、談援交價格。這讓小慧驚覺,業者雖然只提供交友平台,但很可能有應召站業者,或跑單幫的「個體戶」利用這個平台賣淫、援交,也因為該平台良莠不齊,小慧不敢再「投稿」了。
除了賣家受騷擾,花錢的買家也頗多抱怨。讀者「阿基」看了網紅Joeman拍攝的開箱影片,該影片中,Joeman買了不同價格的5種商品,其中有3個成功約出賣家,讓阿基相當振奮,但他自己試了好幾次,對方不是僅給個貼圖,或敷衍的「嗯」「哈哈」,就已讀不回,連番槓龜讓阿基覺得被騙,因而向本刊投訴。
在記者的陪同下,阿基仿效網紅,每種價格的商品各買1個,但當時290元的已賣完,阿基與記者買了390到990元的商品,分別是金莎巧克力、小熊玩偶(390元)、護手霜(590元)、一本二手言情小說(990元)。
阿基抱著「最後一戰」的決心,一一要求賣家加入好友,但390元的連回都沒回,其他賣家雖有回覆,也聊了一陣子,但想約見面,根本不像網紅的開箱影片那麼順利。
1位住在台南的賣家佳佳(化名)推說自己要出門,改天再聊;住在台北的蛋蛋,對於阿基邀約改天到台北一起吃個飯,立刻回答:「不太方便。」接著再敲她就「已讀不回」了;另一個小盈則擺明了「沒那麼快見面」。
鄉民負評 不算詐欺
阿基說,他知道該販賣機沒有保證對方一定回覆,更沒有承諾可以約出去,只是網紅Joeman那支開箱影片,看似公正地實地測試,結論有褒有貶,但可能是套好的「業配文」。阿基透露,他身邊與他一樣,對交友自動販賣機抱著希望,卻又幻滅的阿宅,幾乎都沒有成功過。
其實網紅Joeman那支開箱影片播出之後,PTT鄉民就不少人吐槽,認為不實。網友bribe8911說:「是有多宅才會去投錢?」annliy2000則嘲諷地說:「名字叫千尋,才1次、2次,再998次就成功了。」另一名網友flyawayme說:「這哪裡是交友販賣機,根本是悲慘販賣機吧!」也有網友跟小慧顧慮相同,在PTT留言:「約砲販賣機?」「過不久就變成茶魚訊息交換站了吧!」
鄉民對千尋交友自動販賣機幾乎一面倒的負評,讓阿基懊悔,早知道就不應聽信網紅的開箱影片,還不如參考鄉民的毒舌意見。
交友平台不違法 需確保安全
台中市婦幼隊長張添勝指出,交友平台並不違法,但這樣的平台如果盛行,的確有可能被色情業者利用攬客,警方會密切觀察。此外,賣家(女方)與陌生人交友,某種程度也暴露在風險下,他建議女生若應邀外出見面,盡量攜伴同行,不要飲用不明食物或飲料,所約時間不宜過早或過晚,不宜去隱密的場所,最好選擇人多的公共場合碰面,如確認情況不對,儘速以各種理由離開,以確保安全。
律師李學鏞指出,根據民法第154條第2項前段規定,貨物標定賣價陳列者,視為「要約」,也就是說,販賣機把價格標示清楚,你還投幣,就是買賣成立,如果事後得到的資訊並沒有滿足,不管是未讀、已讀不回或是約不出去,都屬於「是否有債務不履行」的民事問題,換句話說,詐欺是不會成立的。
商人們為了賺錢花招百出,交友販賣機看似正常,但對賣家和買家來說都充滿不確定的危機,因為自己的個資已經因此流落在外,若有色情業者透過此種新興管道大賺援交財,更是治安一大隱憂,警方應盯緊業者,別讓交友販賣機染黃。
千奇百怪販賣機
販賣機從早期飲料、零食、泡麵,近年內容繁多、千奇百怪,前些年台灣有新鮮蔬果販賣機,但曇花一現,並未建立廣泛通路,大陸還出現「大閘蟹販賣機」,販賣低溫保存的活大閘蟹。
前2年全台吹起「選物販賣機」熱潮,概念是從「扭蛋」轉換進階而來,內容包括娃娃、飾品、化妝品、公仔、福袋…種類繁多,有些選物販賣機,玩家無法得知完整內容,有點「抽獎」性質,而「交友販賣機」其實就是選物販賣機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