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影壇,導演武正晴堪稱「魯蛇喜劇」代表人物。他電影的主角往往是底層小人物,因為社會環境、出身背景或個性與主流社會格格不入,行為荒謬突梯,但武正晴總能讓這群上不了檯面的人在電影中變身另類英雄,讓觀眾發笑,又忍不住流淚。
武正晴鏡頭下的人物從《男生愛女身》裡遭外界排擠的變裝皇后,到《特攝英雄》裡奮不顧身的電影特技替身,雖然都不是人生勝利組,卻能為了一個目標全心投入,發出夢想的光芒。2014年由安藤櫻主演的《百元之戀》,刻畫年過三十、無所事事的打工女店員以拳擊找回自己的過程,更在日本各大電影獎中備受肯定,也將武正晴的導演生涯推上新高。
武正晴的電影讓一些看來很廢、很渣的人,因為有了目標而發光發熱,也給後台不被看見的人一點關注。
從小愛看電影的武正晴表示,成長階段看了許多美國新好萊塢電影(New Hollywood Cinema,又稱美國新浪潮),「那個時代很多電影都描寫社會環境的邊緣人,可能是小偷,或底層懶散、沒用的人,但這些人物都以獨到的方式發揮魅力,給觀眾鼓勵和勇氣,讓我深深著迷,日後拍電影也受到影響。」他認為,現實生活中我們敬而遠之的小人物,可能也有夢想。「既然拍電影,是不是可以讓一些看來很廢、很渣的人,因為有了目標而發光發熱?給後台不被看見的人一點關注?」
問武正晴為何對魯蛇一類的角色有興趣?他自嘲:「因為覺得自己也像是魯蛇般的存在。」不像許多電影人早早立定志向當導演,武正晴從沒這種大志。他說:「我大學念的是文學,雖加入電影相關社團、做研究,但沒想過當導演,只是因為喜愛電影、希望從事接近電影的工作。所以曾在電影院打工、放電影、搬運底片。後來當助理導演或副導,也不是為了要當導演,而是有人推薦,自然而然地接下工作。」
51歲的武正晴當過崔洋一、中島哲也等名導的助導,直到2006年、40歲時終於有機會執導第一部電影《男孩遇見釜山》。不過2010年他的人生陷入低潮,工作停擺,直至遇見編劇足立紳,兩人一起把落魄心情融入《百元之戀》,沒想到這部片讓他們的事業出現轉機。昔日的難兄難弟,結為編導工作搭檔,足立紳後來還成為《沒關係,是渣男啊》的故事原型。
以摔角為題材的《沒關係,是渣男啊》請到摔角明星武藤敬司、格鬥王武尊等助陣,電影也更有說服力。
武正晴之所以執導此片,是因《特攝英雄》製片李鳳宇看了《百元之戀》後,邀他參與新的電影企劃,希望把職業摔角、K-1等格鬥家題材搬上大銀幕。當時電影只在初步企劃,沒有故事構想,武正晴於是去找熱愛摔角的足立紳聊天,竟從中獲得靈感。
摔角迷足立紳的第一個劇本就和摔角有關,他告訴武正晴,當年劇本賣不掉,又不願放棄,就窩在家裡靠老婆養。有次足立紳看到摔角協會招募女性員工,就叫老婆去應徵,幫她寫了情文並茂的申請函、惡補相關知識,後來老婆成功錄取,為工作四處奔波,做得有聲有色,反而讓足立紳不是滋味。李鳳宇聽了武正晴轉述的故事覺得很有趣,不到一星期就擬出情節大綱。但因足立紳那時正籌備導演處女作,沒時間編劇,李鳳宇就和橫幕智裕編寫成電影《沒關係,是渣男啊》。
《沒關係,是渣男啊》將故事原型中的編劇角色,改成容易自溺、外型討喜,想出頭卻游手好閒、在演藝圈始終不紅的三十多歲男演員。劇本寫著寫著,瑛太的形象慢慢浮現,加上武正晴當《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助導時曾與瑛太合作,因此找他。確認瑛太後,接著找到在身高、母性氣質與喜感三項條件都與瑛太很搭的女星佐藤江梨子。
除了專業演員,《沒關係,是渣男啊》也請到重量級摔角明星武藤敬司、職業格鬥王武尊等助陣。由於這些格鬥家在電影裡飾演的角色都與真實生活接近,加上拍攝過程盡量在他們平日練習或比賽的場地,因此迅速進入狀況,電影也更有說服力。
武正晴表示,拍攝時日本職業摔角聯盟與K-1都予以協助,「不但把摔角相關器材、物品、場地租借給劇組,還開放劇組進入比賽現場拍攝。一些選手即使自己有比賽,仍來參加演出,但也不忘持續訓練。」影片上映前,格鬥家們或相關團體都大力配合催票,出席活動、號召粉絲不遺餘力。
喜劇要靠劇情翻轉、翻轉、再翻轉以產生一波波的趣味;劇本得在細微末節下功夫,才會有熱鬧的連鎖效應。
日前武正晴以《沒關係,是渣男啊》和中井貴一、佐佐木藏之介主演的《噓八百》兩片應邀出席金馬奇幻影展,兩部喜劇都逗得觀眾大笑。但受訪時武正晴一本正經地說:「喜劇要靠劇情翻轉、翻轉、再翻轉以產生一波波的趣味,因此每個環節都要更注意。寫劇本時得在細微末節的部分下功夫,才會出現熱鬧的連鎖效應。」他同時指出:「喜劇的速度要快、邏輯也比較跳躍,劇情發展盡量不要用說的,以行動演出更重要。」
武正晴坦言,電影裡最有看頭的部分,往往最難拍。因《沒關係,是渣男啊》武正晴對摔角與電影又有新的體會,「電影和職業摔角很像,要讓觀眾情緒沸騰,之前一定要有很多互毆、互揍,選手遭受愈多痛擊,觀眾情緒就愈高漲。喜劇要讓觀眾笑、有反應,拍攝者同樣得承受各種痛苦考驗,才能帶給觀眾歡樂。」
邊緣人發聲者 武正晴小檔案
1967年出生於日本愛知縣
學歷:明治大學文學部畢業
代表作:
- 2012年 《男生愛女身》釜山影展觀摩映演
- 2016年 《百元之戀》獲日本電影金像獎最佳導演
- 2017年 《沒關係,是渣男啊》釜山影展觀摩映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