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科技業大起大落的例子不勝枚舉,但是沒有一家公司比得上Theranos更戲劇化。
2017年9月,宣稱將給驗血程序帶來革命改變的Theranos遇上了大麻煩。華爾街日報的記者John Carreyou經過兩年多時間的調查報導,揭露這家新創公司的種種不當行為。他不僅質疑它測驗結果的真實性以及它的核心產品「愛迪生」--輕巧、家用型驗血儀器,只需一小滴血就可進行數百種醫療檢驗--的有效性。他還進一步指控Theranos利用第三方的儀器做出的測驗結果來冒充自家的測驗。這個對外募資近10億美元,外界評估市值達90億美元的醫療科技公司,原來只是鏡花水月。
各方追捧的矽谷獨角神獸,竟是馬戲班裡的冒牌貨。Theranos面臨美國證管會、美國司法部、聯邦調查局的調查。投資人提訴求償。最大的合作夥伴沃爾格林藥廠(Walgreens)中止和它的關係,並關閉40多處實驗室。
富比世雜誌原本估計Theranos的執行長伊莉莎白.霍姆斯個人財產達45億美元,更新後已經歸零。
這位曾被譽為是「女版的賈伯斯」,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千禧世代的馬多夫」(millennial Madoff,馬多夫利用「龐氏騙局」吸金,是美國金融史上最大詐騙案主角)。
Theranos飛上雲端的過程,現在回頭來看實在匪夷所思。不過,在美國有名的科技作者Nick Bilton在《浮華世界》最新的報導裡,Theranos跌入地獄的這段時間更是光怪陸離。Bilton說,在公司風雨飄搖的當頭,霍姆斯已經有挽救公司的絕妙辦法:去買一隻狗。
在公司危機爆發之後,霍姆斯搭著黑色凱迪拉克豪華SUV,由司機和安全人員護送她到機場。她從美國西岸飛到東岸,再由禮車護送到犬類飼育場,收養一隻九個星期大的西伯利亞哈士奇。這隻狗有白色長爪,毛色灰黑相間,名字已經取好,叫做巴爾托(Balto)。
回到加州後,霍姆斯跟公司同仁解釋狗名字的由來,說它代表了Theranos未來要走的路。巴爾托是1925年傳奇的哈士奇雪橇犬隊的一員,這個雪橇隊當年進行了一趟600英哩的危險旅程,橫渡阿拉斯加從尼納納(Nenana)將醫療用品送到當時爆發白喉的諾姆(Nome)。
巴爾托名噪一時,任務完成後被送進了動物園供民眾參觀,還有人在紐約中央公園為牠豎立雕像,牠的故事也多次被改編成《雪地靈犬》等電影。
霍姆斯說,巴爾托堅忍不拔的精神,和運送救命藥物的旅程,就如她創建Theranos的雄心一樣。
在矽谷,創辦人和執行長們流行用特立獨行的怪僻來做個人的品牌標記。蘋果的賈伯斯天天穿高領黑衫,車子要停在殘障車位;臉書的祖克伯有段時間只吃自己宰殺的動物;任天堂的「瑪里歐之父」宮本茂隨身要攜帶捲尺。
霍姆斯在這方面似乎也和矽谷的前輩們看齊,她也穿黑色高領衫,喝綠色藥汁,出門要帶武裝隨扈,說話則刻意模仿低沉的中音部男聲。
領養巴爾托,似乎更加強化了她的「怪咖」形象。
回到加州之後,霍姆斯決定在挽救Theranos的過程裡必須和巴爾托形影不離。每天早上,她和巴爾托從位在洛薩托斯的豪宅起床後,一起由司機接送到距離約10公里的Theranos公司總部上班。接下來的一整天,霍姆斯會帶著巴爾托在實驗室之間晃盪。完全不理會實驗室裡的科學家抗議狗毛汙染了樣本。
更大的問題是,巴爾托沒受過大小便的訓練。牠常隨性在Theranos的總部裡隨處便溺。有時霍姆斯正在開會,巴爾托就在會議室的角落自由「解放」,接著就看到慌張的助理來處理善後。
霍姆斯還說,她發現巴爾托有小部分狼的血統(其實幾乎所有哈士奇都有)。因此她認定,不該把巴爾托當成狗。當她和人碰面或餐廳吃飯,如果有人過來逗弄狗並詢問牠的血統。霍姆斯都會冷靜地回答對方:「牠是匹狼。」
參考資料:Vanity Fair, Wall Street Jour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