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立法院成了活屍集中營,將是怎樣的情景?電影《逃出立法院》就是這樣一部活屍狂想曲。由於國外活屍類型影視作品接連受歡迎,曾合作《紅衣小女孩》系列帶動台灣恐怖片風潮的監製曾瀚賢、編劇簡士耕,某次聊天時,開始思考在台灣拍活屍片的可能。
「活屍片非常貴,在台灣市場不賠錢的狀況下,必須發生在密閉空間。空間內有感染者變活屍,一小撮未感染者拚命想逃出去,但外面的人怕感染,拚命阻擋,這群人得在嚴酷的空間裡想辦法生存。」簡士耕回憶發想經過時笑說:「最適合台灣的指標性密閉空間,是哪呢?我覺得是立法院。」
有了「立法院有活屍」的初步概念,該找誰執導?2年前,王逸帆導演的短片《洞兩洞六》,以暴怒血腥的奇想,拍出軍營裡霸凌的恐怖,接連獲金穗獎學生作品類優等獎、台北電影獎最佳短片等肯定。正打算物色導演的曾瀚賢與簡士耕,看過《洞兩洞六》後,不約而同覺得:「找到導演了!因為這種片子必須很風格化、低成本、盡量cult(邪典)。」
接到曾瀚賢與簡士耕的邀約,當時還是學生的王逸帆覺得題材很酷,也備感榮幸,於是共同著手進一步的故事大綱。幾次討論後,曾瀚賢認為簡士耕與王逸帆的創作風格太過直男,應有女性觀點,因此請《紅衣小女孩2》編劇楊宛儒加入。
在編劇階段,王逸帆、簡士耕與楊宛儒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裡面有白黑板,各自寫下idea再一起討論,留下的內容就拍照記下。由第一個人先依此寫一版、寫好傳給第二人修改、完成後交給第三人再修,接著給曾瀚賢,以類似循環的方式,不斷更新,找出共識。
簡士耕表示,大家偏好的類型互異、各有堅持,因此常由監製曾瀚賢負責溝通、決定方向。王逸帆坦言,編劇過程不時爭辯,尤其在結局,他傾向隱晦、悲傷,但曾瀚賢有不同意見,「他最大的考量就是故事和觀眾。他常問我『你想留給觀眾什麼?』『既然已經拍這麼幽默的東西,為什麼不讓觀眾更開心一點?』」
《逃出立法院》結合活屍、動作和諷刺喜劇等類型,拍片前王逸帆並未多看活屍片,反而研究昆汀塔倫提諾、艾德格萊特、蓋瑞奇等三位他欣賞的名導,「這三人是擅長把元素融合的大師,我主要是觀察這點。」另外還看些B級片,從中參考血漿怎麼噴的技術。
王逸帆要求男、女主角禾浩辰、賴雅妍等人以誇張的表演方式,讓觀眾情緒更抽離,達到類型片的娛樂效果。禾浩辰透露,「以前演電影,情感或表情較細膩,但《逃出立法院》裡,導演瘋狂的讓我們聽各種憤青喜愛的音樂,保持高漲情緒,表情要做到最大,所以一開始花不少時間調整心態跟表演節奏。」
選擇摔角有多層用意,台上打假的特色,也呼應故事裡的政治嘲諷。
動作戲在片中占不少篇幅,從演員、動作設計、美術、造型、特殊化妝和攝影等都一起配合,運用摔角也成為影片特色。王逸帆表示,選擇摔角有多層用意,因為摔角運動就像一場秀,有各種招式,還包括擒拿、打技等,是對暴力的所有想像。而且摔角在台上打假的特色,也呼應故事裡政客在立院作秀的政治嘲諷。
禾浩辰坦言:「這次跟以往拍動作戲不一樣,動作指導黃泰維用心提供動作示範帶,影片中有不同鏡位與運鏡方式,但看完後我沉默五秒,因為完全沒接觸過摔角,有點慌。」幸好動作指導是摔角高手,演員在動作表演課中嘗試很多動作、循序漸進,確保如何摔最安全,且讓觀眾覺得動作非常熱血、有感染力。
正式拍攝時,主景高雄市議會舊址雖符合劇情設定,但沒供應水電,夏天開工十分悶熱,即使造型指導設計的復古式服裝,已選最透氣材質且具靈活度,行動起來仍很辛苦。禾浩辰舉例:「有些動作在訓練時,你可以達到90分,但現場穿上服裝、噴上血漿,渾身濕黏、手卻很滑,要完成動作難上加難。」
為讓演員在舒服的情況下演戲,特化組不斷測試、改良血漿,避免演員皮膚過敏影響表演,還研發乾爽的血漿。拍動作戲時,則使用手持攝影,更機動、也更貼近動作;燈光組盡量打360度的光,減少移動燈位的時間。
首次拍電影的最大困難是溝通,得在自己的創作與觀眾的想像達到平衡。
從短片到長片,王逸帆認為工作流程沒太大差別,但心態要重新適應。拍短片因時間、預算不多,得具隨機應變、抵抗高壓的能力,這些他拍長片時都派上用場,也不會拘泥於寫好的分鏡。至於首次拍電影最大的困難,他覺得是溝通。「拍短片因為是自己出錢、規模小,可以比較任性、彈性高。但長片要考慮投資者、攝製條件、檔期等,尤其得在自己的創作與觀眾的想像間達到平衡,做出相對應的調整、妥協。」
《逃出立法院》製作與行銷費將近4千萬元,曾瀚賢希望藉該片開發新類型、找尋台灣電影新的機會,在資源有限下,將故事場景集中、縮小規模,並由多位投資者共同分散風險。他以《紅衣小女孩》系列的成功經驗指出,拍第一集時已很久未見本土恐怖片,但推出後證明是可行的路。「好的電影市場要更多元,才能進步。總要有人嘗試,才知道觀眾在哪、開發更多的可能。」
奇想大爆發 王逸帆
- 1990年出生於台北市
- 學歷:北藝大電影創作研究所
- 代表作:
- 2020年 電影《逃出立法院》入選多倫多影展「午夜瘋狂」單元、入圍桃園電影節台灣獎
- 2020年 短片《伏魔殿》入圍台北電影獎最佳造型設計和傑出技術獎、入圍桃園電影節台灣獎
- 2018年 短片《洞兩洞六》金穗獎學生作品類優等獎與個人單項表現獎、台北電影獎最佳短片、入圍金馬獎最佳短片
情緒放最開 禾浩辰
- 1990年出生於高雄市
- 學歷:國立台南大學體育系
- 代表作:
- 2020年 電影《逃出立法院》
- 2020年 電視劇《未來媽媽》
- 2019年 電視劇《你有念大學嗎?》
- 2016年 電視劇《美好年代》
- 2014年 電影《等一個人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