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8月15日凌晨6點多,二名早起運動的民眾在新北市八里山區一處公墓,意外看到一具女屍,嚇得趕緊報案。警方獲報到場採證,發現年約40歲的死者遭開膛剖腹,從胸口到陰部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臟器外露,死狀淒慘。由於現場沒有任何血跡,屍體外觀又異常雪白,警方因此研判,公墓並非案發第一現場,死者應該是遭人殺害、放血後,才被棄屍公墓。
生前秀簡訊 指司機涉案
時任新北市警局蘆洲分局偵查隊副隊長的張俊明說:「為了緝凶,警方展開地毯式搜索,並採集死者指紋進行比對,由於死者全裸,沒有證件,唯一可辨識的是頭上的蝴蝶型髮夾,因此發出公告,希望親友出面指認,但卻沒人前來。」
不過,警方在現場採證時,發現附近有一座土地公廟,員警特別雙手合十,祈求盡速破案,讓死者早日沉冤得雪。巧的是,才剛拜完土地公,警方就在路面上發現一道新的刮痕,研判應是凶手駕駛車輛摩擦造成,不久之後,指紋報告也出爐,確認死者是嫁來台灣的中國籍劉姓女子,有過二次婚姻。
劉女的現任丈夫告訴警方,8月14日,妻子接到一通電話後便匆匆出門,離家前還出示簡訊,特別提醒他說:「我現在要出去,這是計程車的車牌號碼跟司機的姓名,如果我沒回來,就代表司機有問題。」沒想到一語成讖,丈夫得知她遭殺害的消息,悲慟地直指簡訊提到的闕姓司機就是凶手。
警方根據簡訊發送的時間,調閱陳屍現場附近的監視器畫面,發現闕姓男子的計程車,曾於8月15日凌晨2點多,從八里經過,鎖定闕男涉有重嫌,於是派人前往闕家埋伏,一直等到16日凌晨4點,闕才駕車返家。
妻子露口風 冰箱上有刀
闕男一下車,警方隨即上前包圍,並搜查他的車子,當打開計程車後車廂時,一股令人作嘔的異味撲鼻而來。張俊明告訴本刊記者,那種味道就像魚腥味與屍臭味混雜在一塊,加上計程車底盤擦傷的刮痕與跟公墓現場相符,警方認定闕男就是凶手,但他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警方於是拿出死者的照片給他看,試圖突破其心防,不過,他的態度卻令警方直搖頭。
張俊明說:「他一臉冷靜,還說女生死得很慘,直呼這個凶手很殘忍!」警方追問他信不信鬼神?怕不怕鬼?不料,闕姓男子竟回答:「別跟我來這套!我連祖先都沒拜,墳墓也敢睡!」儘管證據確鑿,闕男仍矢口否認,一直到警方將他帶回住處搜索時,他患有輕度精神疾病妻子的一句話,才讓他俯首認罪。
原來,警方在闕家發現許多刀子,最後在冰箱上方找到疑似的凶刀,此時闕妻突然冒出一句:「你那麼多刀,昨天還拿了一把沾血的刀,一直放在那邊。」警方一聽,表示也要將闕妻帶回警局偵訊,闕男的態度才軟化,當場坦承罪行。
「他是為了保護家人才認罪。」張俊明透露,闕姓男子眼見紙包不住火,一臉慌張地說:「不關他們的事,都是我做的!」還要求打電話給姊姊,協助他安頓妻小,並保證「一定會說出該說的」,與先前冷血的模樣大相逕庭。
替小三出氣 摩鐵內行凶
張俊明告訴本刊,闕男談到犯案經過時,眼神沒有波動,只說:「因為她惹到我,所以我殺了她!」完全看不出悔意。闕男向警方說,他在外面有小三,小三跟死者同鄉,他不滿死者在親友面前說他的小三在台灣賣淫,所以才「教訓」她。
警方調查,闕姓男子早年繼承一筆為數不小的家產,但是因揮霍無度,加上投資失利,最後散盡家財,當起計程車司機,後來又因朋友介紹,變成專門接送賣淫女子的「馬伕」,因此認識了在台賣淫的大陸籍薛姓女子,二人展開交往。
薛女與死者劉女是同鄉,之前劉女嫁給前夫,其實是「假結婚真賣淫」,後來不堪前夫勒索,最後離婚收場,並透過薛女介紹,嫁給現任丈夫。薛女告訴闕姓男子,劉女取得工作證後,竟然翻臉不認人,還回福建老家說薛女在台灣賣淫,讓薛女很生氣,要求闕男幫忙出氣。
闕姓男子供稱,案發當天,他以投資「報明牌」為由,將劉女騙出來,之後開車把對方載到新北市五股區一間汽車旅館,進房後,他斥責劉女,要她不要亂講話,並拿出預藏的凶刀威脅劉,沒想到劉非但不怕,還數度嗆他:「你沒用啦!你不敢!」
受到刺激的闕姓男子不由分說,立即持刀朝劉女的右腹和左腿各刺了一刀,但劉並未因此住口,仍繼續嗆他:「沒膽殺人!」陸軍特種部隊退役的闕男,禁不起對方挑釁,再朝劉的胸口狠刺,劉女當場斃命。犯案後,闕男十分冷靜,先用汽車旅館的床單包裹屍體,再將屍體塞進計程車後車廂,若無其事地載屍體返家,思考之後,決定將劉女棄屍海中。
先開膛放血 屍體棄公墓
張俊明告訴本刊:「闕男本來想把屍體丟進海裡,又擔心屍體會浮起來,被其他人發現,於是將屍體放血、開膛。」返家後的闕男,再度開車載著屍體到桃園一家汽車旅館,他先剝光死者全身衣物,再將屍體拖進浴室,拿刀刺進死者的陰部,並往上剖開至胸部,傷口長達五十公分,直到將劉女的血液放盡,才載著屍體找尋棄屍地點。
闕男沿著西濱公路,從桃園一路開到新北市林口、八里等地,發現沿途都有人出沒,根本沒辦法順利棄屍。最後,他開車來到妻子曾經住過的八里療養院附近,熟悉地緣環境的他,將屍體棄置於公墓後匆匆逃逸,之後並將死者的衣物丟到台北市新生高架橋下的排水溝滅證。
針對這起台灣首宗的開膛殺人案,最高法院2009年4月,將闕姓男子判處無期徒刑定讞。提起闕男,張俊明印象深刻,因為他的殺人手法十分「專業」,犯案後又出奇冷靜,甚至還曾說:「我完全不後悔,快判我死刑,我到地獄,還會再殺她一次!」令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