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應年底選戰,身兼民眾黨主席的台北市長柯文哲農曆年後找回心腹蔡壁如重返黨部,名義上是選戰小組召集人,但蔡憑藉和柯文哲30年來的信任與默契,在黨內無人能敵,重返黨中央後更被喻為「地下祕書長」,讓她和黨祕書長謝立功之間的職權矛盾逐漸浮上檯面,引爆黨內挺蔡與挺謝人馬的「2個太陽」角力。
本刊掌握,因不滿蔡壁如以選戰小組召集人身分架空謝立功,還對跨部門黨務、黨中央及地方黨部人事任命一把抓,反蔡人馬近日積極串聯運作,不但向黨中評會檢舉由蔡轄管的台南市等地方黨部財務收支不明,甚至有黨員、黨代表正私下醞釀發動連署,準備向柯文哲請命,拉下蔡壁如。
角色矛盾 職權難界定
蔡壁如接任選戰小組召集人後,與謝立功的角色矛盾早已是公開的祕密,一名黨內幕僚透露,基層近日流傳一句話:「民眾黨現在是『一個半』政黨,一個柯文哲加半個柯文哲(指蔡壁如)!」另有黨內人士轉述,在某次黨內重要例行會議,就有中央委員直接建議柯文哲,應清楚定位選戰小組跟黨祕書長的分工及角色,但當時柯只淡淡回應「邊走邊看」,示意要黨內高層機動彈性調整彼此的分工。
「現在到底要聽誰的?謝立功說了算、還是蔡壁如說了算?」一名黨內幕僚坦承,謝立功是名義上的祕書長,但蔡壁如現在掌握實質的黨務發言權,在幾場黨內重要會議上,幾乎都由蔡壁如主導議題,原本個性就屬溫和的謝立功,多半都只能「順著蔡的話做總結」,從2人在會議上的互動及發言比重來看,「蔡壁如看起來更像是真正的祕書長,這讓不少夾在中間的幹部及黨工都很尷尬!」
蔡派人馬 前科引議論
在人事主導權部分,蔡壁如2月重返黨中央後,找來曾任她國會辦公室幕僚的鄞楷謙接任副祕書長,被黨內視為「蔡派人馬」,但鄞甫上任就把謝立功及謝的機要主任陳鶴齡,從組織部幹部LINE群組剔除,儘管鄞宣稱是「誤刪」,卻引發內鬥想像;後續鄞又爆出性騷擾女黨工疑雲,事後女黨工已澄清是誤會,蔡壁如也揚言若再憑空捏造、誹謗,她將採取法律行為、絕不寬貸,但不少地方黨部及黨代表仍認為,鄞上任後的爭議作為,蔡也應該負責。
至於地方黨部人事乃至議員人選的爭議,也有黨代表把矛頭指向蔡壁如。以蔡的立委責任轄區嘉義縣市黨部為例,擬參選嘉義市議員的民眾黨嘉市西區服務處主任王冠鈞,曾任蔡壁如嘉義總服務處執行長,日前卻爆出有前科,曾因觸犯《刑法》私行拘禁罪被判刑,引發基層議論;近日民眾黨宣布懸缺已久的嘉義縣黨部主委由李維中接任,李恰恰又是王冠鈞服務團隊的總幹事,令一些黨代表不滿,直批由蔡壁如負責的嘉義縣市,從選戰人選到人事安排都恐成為黨的未爆彈。
不僅如此,基層串聯醞釀拉下蔡壁如的原因還有財政紀律,本刊掌握,蔡接任選戰小組召集人後,黨中央2月21日公布去年度地方黨部財務報表,有黨代表發現,由蔡壁如轄管或曾擔任地方黨部主委的嘉義縣、台南市黨部,部分財務收支似有不清,已向黨中評會檢舉,要求黨中央必須調查清楚,並進一步公布收支明細。
黨部經費 用途待釐清
以台南市黨部為例,有黨代表發現,各地黨部扣除人事費、辦公室事務費的業務費多半約幾十萬元,但台南市黨部去年一整年光是業務費支出就高達270萬餘元,其中,公投相關費用占了192萬餘元,儘管該黨部呈報給黨中央的資料中,已在「收支摘要說明」欄位列出這些費用是用在公投宣傳專案活動的文宣品、口罩或公投宣傳手冊等項目,但有黨代表仍對經費支出的細項有疑慮,要求中評會介入調查,是否有違柯文哲創黨揭示的財政紀律,包括這些錢是否真的用在印製文宣,又這些文宣品是全給台南市黨部運用,還是分配到各縣市?資源分配是否公平?
至於嘉義縣黨部也有黨代表質疑,該黨部去年一整年的經費支出為86萬餘元,但人事、事務費用全掛零,反而是以「公投推廣專案活動文宣冊本印製」為名的業務費,就花了84萬元,同樣也應交代清楚。
此外,蔡壁如領導的選戰小組日前研擬推出「社群流量責任機制」,要求黨代表按讚、分享貼文,每月將結算粉絲專頁觸及率及互動次數,以此統計積分,儘管蔡強調只是鼓勵性質非強迫,卻令不少黨代表不滿,揚言抵制,替反蔡勢力添加柴火。
一名黨內幕僚透露,蔡壁如私下已知有人串聯要鬥她,還曾對友人說:「我幫這個黨時,他們這些人在哪?」更諷刺地說:「有些人只會來蹭,但事情都做不好!」該幕僚研判,以柯、蔡的關係,除非真有不法情事,否則「不是一張連署書就可以把蔡鬥垮的!」
二顆太陽 黨工無所從
對於謝、蔡之間的矛盾,一名挺謝的黨內人士說,謝立功看起來無為而治,但他自詡扮演與柯文哲性格互補的角色,柯敢衝敢放,謝則處事低調、圓融,且在他擔任祕書長期間,民眾黨已擺脫當年被嘲諷的「四趴黨」(指民眾黨高雄市長補選候選人吳益政的得票率),如今黨支持度已超過10%,甚至一度超過國民黨,「雖然黨不是靠謝一個人,但他難道沒功勞?」
挺蔡人馬則替蔡壁如抱屈說,當初柯會找回蔡壁如,就是因為不滿謝立功的消極作為,包括對黨務、人事甚至是年底選舉提名等處理都不滿意,如今由曾被柯喻為「如朕親臨」的蔡壁如掌選戰兵符,自是再合適不過,因蔡主導性強,的確黨內多數都會「聽她的話」,才造成謝立功看起來被架空,若要解決「2個太陽」的矛盾,責任還是在柯,若未打算讓蔡正式接下祕書長,就應清楚分工,否則只會徒增外界見縫插針空間,讓黨工無所適從。
回應 蔡壁如:銜柯之命操盤選戰 財政帳務光明磊落
蔡壁如接受本刊採訪回應,回黨部接選戰小組是銜柯文哲之命,所有任務都是為了年底選舉,對於黨內基層醞釀倒蔡,她無奈說,看她不順眼的人本就很多,「回不回黨中央都是箭靶!」至於嘉義、台南黨部帳務問題,她強調一切光明磊落,都有相關收據,多數都是為去年底公投印製的文宣品,且她堪稱全黨最會募款的人,募來的錢都交給黨部,沒有一毛放在自己口袋。被傳與謝立功之間角力,蔡也說,政黨內部有派系很正常,但對外要團結一致,不該散播不實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