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媒體《BBC》近日發布一則報導,追蹤一支自2020年2月起出現在中國社群網路上的一支短片。畫面中,一群非洲兒童正在被鏡頭外的聲音指導,以中文念出指定詞句。孩子們面帶微笑、熱情地複述他們聽到的這些句子,但他們不知道自己正說出口的是:「我是黑鬼,智商低!」
這段影片在網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怒火,但沒有人知道是誰拍的、為什麼要拍這個?據悉,在中國網路購物平台上,只需要花大約10到70美元(約新台幣300至2,100元),就可以買到這些客製化的非洲祝賀影片。因此《BBC》記者循線展開調查,經比對上百個可能線索後,找到該影片的拍攝地點應是非洲國家馬拉威,鄰近首都里朗威的小村子恩吉瓦(Njewa)。
《BBC》派出馬拉威籍記者莫航果(Henry Mhango)實地前往該地尋訪,果真找到一名被當地小孩稱作「叔叔」的中國男子,他每天會給孩子們0.5美元(約新台幣15元),要孩子們表演並錄製祝賀影片。另一名記者席林納(Runako Celina)則透過中國社群搜尋,發現和這些非洲影片一同現身的中國男子,本名叫做「盧克」,「叔叔」是這些孩子們對他的暱稱。
記者們再循線到另一個村子,找到一名因為拍了很多中文祝賀片,在中國社群上小有名氣的非洲男童「小古拉」。「小古拉」今年6歲,本名為布萊特(Bright),而當記者問他關於「叔叔」的事情,布萊特意外透露:「我們如果犯錯,他就會捏我們。如果我們做錯了什麼事,他會拿棍子打我們,罰我們禁足。」布萊特的媽媽邦達(Fausika Banda)更痛訴,每次他把孩子抱回來,盧克就會又跑來把孩子帶走。
記者委請一名中國籍的男同事,以商談生意的理由和盧克約出來見面,並試探性的問他「我是黑鬼」的影片是不是他拍的。未料,盧克一看到就立刻說:「這是我的!」而對方想確認問到:「這是你的?」盧克卻又馬上改口:「錯!這個這不是我的!」直說這是他另外一個朋友拍的,而這朋友已經回中國了,並建議對方將這段影片從手機裡刪掉,「不要給黑人看到這個東西。」記者們研判,盧克應該是不小心把祕密說溜嘴了,同時,盧克自己應該也知道這支影片相當有爭議。
此外,他們也實際找到被要求說出「我是黑鬼」的孩子們,並訪問其家長,一名男童的祖母感嘆,盧克是在用窮人賺錢「他就是要讓大家看到我們的孩子很困苦」,男童父親則說,他們要養大孩子很不容易,有人就來利用他們當作一門生意,「他應該立刻離開我們村子。」
席林納和莫航果最終親自前往對盧克進行訪問,問他拍這些影片的目的為何?盧克說,他是為了宣傳中國的文化、音樂和舞蹈,包括讓非洲孩子們講中文、唱中國歌。被問到有沒有打小孩,盧克則矢口否認,「這是一個誤會。」他也撇請自己和「我是黑鬼」影片的關係,也說自己沒有剝削這些孩子。
馬拉威政府也注意到這支影片與其背後的兒福權益問題,社會福利部長卡莉亞蒂(Patricia Kaliati)說,這些影片是對馬拉威的侮辱,他們也已針對這段報導的內容進行調查,強調政府不會容忍虐待兒童的行為。
中國駐馬拉威大使館14日也發出聲明澄清,強調「我們強烈譴責任何形式的種族主義」,並表示該影片攝於2020年,而中國對種族主義都是「零容忍」的。中國外交部非洲司司長吳鵬也說,中國近幾年都在打擊非法網路行為,未來也會持續打擊這類的種族歧視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