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投縣信義鄉地勢陡峭但景色絕美,是南投縣面積最大、人口密度最低的行政區,也是台灣原住民人口第3多的鄉鎮,鄉民多半務農,互相熟識,生活簡樸單純,10多年前發生4人聚餐後共赴黃泉的驚悚命案,震驚社會。
4屍彎曲 嘴角詭異上揚
在信義鄉種菜的林姓菜農,妻子因病過世後,透過朋友介紹,認識王姓女子,2人2011年2月結婚,婚後還雇用田姓夫妻,在農忙時協助採收農作物。
同年7月6日,林妻簡單煮了幾道家常菜,與丈夫約田姓夫妻共進晚餐,沒想到酒足飯飽,田妻返家不久,突然猛烈腹痛嘔吐、全身抽搐,緊急送醫仍宣告不治,在急診室等候的田夫也出現相同症狀,經搶救,同樣回天乏術。

天亮後,親友獲知噩耗,趕到林家通知此事,沒想到一進門就見林氏夫妻雙雙倒臥在地,早沒了生命跡象。
警方獲報,分頭趕往醫院太平間及林家查看,發現4名死者的身體都像弓一樣向後彎曲,且嘴角也都微微上揚,看似掛著一絲苦笑,詭異的死狀令人不寒而慄。

一夜之間4人離奇暴斃,警方不敢大意,隨即組成專案小組,通報檢察官及法醫驗屍,並將相關檢體送驗。法醫根據四人「角弓反張」的特徵,加上發病到死亡的歷程又猛又急,初步研判是神經中毒,但究竟是何種毒物?又是如何進到4人體內?成為棘手難題。
專案小組詢問死者親友,得知4人前一晚曾一起吃飯喝酒,田夫返家後還曾跟家人抱怨,說喝了氣味噁心的藥酒,但田妻卻喝不少。綜合訪查結果,檢警懷疑,可能是某道食物誤用了有毒野菜,或喝了有毒植物泡製的藥酒,才導致中毒身亡。
託夢哭訴 死得很不甘心
另一方面,鑑識人員到林家蒐證,發現屋內沒有打鬥痕跡,冰箱裡則有前晚吃剩的炒絲瓜、煎魚、山豬肉等,警方取樣送驗。

結果出爐前,檢警先鎖定中藥材「馬錢子」,此藥材常拿來泡酒,塗抹可消腫止痛,但若誤飲會導致抽搐死亡,檢警懷疑林妻可能誤將馬錢子當成破布子加入菜中烹調,或4人誤飲馬錢子藥酒喪命。
不過,這樣的假設立刻遭死者親友推翻。親友認為,林姓夫妻長期務農,對鄉間野菜相當熟悉,不可能誤食,且馬錢子藥酒只能外用、不能內服,更是部落民眾都知道的事,警方也未在屋內發現馬錢子,案情因此陷入膠著。
更令人震驚的是,檢警還在釐清4人死因時,2天後鄰村竟也有村民暴斃,家屬表示,死者前一晚僅吃檳榔、喝麥茶及少量的酒,隔天就離奇身亡。

3天內5人離奇暴斃,引發全台關注,檢警懷疑可能飲用水遭汙染,衛生單位則擔心是新型病毒,還派人穿防護衣抽樣調查,公所也大動作宣導鄉民注意飲食、飲水,大家人心惶惶,所幸後來確認第5人的死因是蜂窩性組織炎,鄉民才鬆了一口氣。
案發後10天,法醫研究所從死者的嘔吐物及胃部殘留物,比對出肉毒桿菌毒素。原來案發前幾天,林妻在親戚女兒的訂婚儀式中,分得一些豬肉與豬內臟,懷疑可能是天氣炎熱,造成肉質變化、產生毒素,但法醫認為,若是肉毒桿菌釀禍,屍體狀態應相對柔軟,而非弓形僵硬,恐非致命毒素。
為釐清真相,法醫研究所把死者內臟檢體,和已知的801種藥、毒物進行比對,但一個多月過去,都沒有找到符合的毒素。遇到瓶頸的專案小組,決定重新調查四名死者的背景,並將死狀向資深農民描述,希望找到線索。
訪查過程中,資深農民告訴警方,在盛產巨峰葡萄的信義鄉,農民會使用一種無色無味的「催芽劑」農藥,此藥是二氯乙醇,可以加速葡萄發芽,但具有劇毒,若吸入或皮膚接觸都會致死,之前曾有工人施藥後沒洗手就抽菸,還沒回家就抽搐身亡,警方隨即買來催芽劑送實驗室比對。

另一方面,林妻的弟弟透露,姊姊曾託夢哭訴死得很不甘心,還說姊姊有名朱姓前男友,2人同居多年,最後分手,但姊姊婚後似乎還有跟對方聯絡。警方著手調查朱男,發現他平常在各農區打零工,居無定所,當時人在梨山幫忙修剪茶樹,警方認為他可能與此案有關,特別赴梨山訪查。
農藥摻酒 報復女友另嫁
承辦刑警回憶,當他們找到朱男、表明身分後,朱男竟不斷拔路邊野草嚼食,疑因緊張導致口乾舌燥。
此外,刑警還沒說為何事而來,朱男便主動詢問是否為了調查林妻中毒案?刑警反問林妻中什麼毒?朱男說農藥中毒。由於當時檢警對外公布的可疑毒素是肉毒桿菌,朱男的說法讓警方更加認定他涉有重嫌。

朱男被帶回偵訊後,知道無法再隱瞞,便坦承是他下毒所致。他供稱,曾與林妻交往、同居2年,後來他短暫到外地工作,沒想到回來時女友竟已嫁給林男,讓他非常痛苦。他回想起與女友同居時,養的雞被狗咬死,女友告訴他可用催芽劑毒死狗,所以決定用催芽劑進行報復。
朱男向檢警表示,案發前一週,林妻與丈夫吵架,帶了6瓶米酒到他的住處共飲,他趁林妻喝醉時,將催芽劑倒入其中一瓶米酒中,再將該瓶毒酒混入其他瓶,最後若無其事地讓林妻帶回家,本來只想報復林氏夫妻,沒想到意外多毒死田姓夫妻。
由於朱男認罪,證據也與陳述吻合,檢方很快將朱男依殺人罪起訴;法院審理後認為,朱男毒害林姓夫妻是確定故意、毒害田姓夫妻則屬不確定故意,判處無期徒刑定讞,要他用餘生在牢裡贖罪悔過。

★《鏡週刊》關心您:未滿18歲禁止飲酒,飲酒過量害人害己,酒後不開車,安全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