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下午,台北市西門町滷味名店「上海老天祿」第二代大姊蔡清華,以原告身分到台北地檢署應訊,她控告的對象是大弟蔡清國和弟媳周映明,2名被告親自出庭,與大姊對質,也讓家族內鬨浮上檯面。
蔡清華向檢方指稱,蔡清國身為上海老天祿實際負責人,卻放任妻子在外開設「祿大」食品公司,打著上海老天祿第二代旗號,搶老店生意,甚至還偷老店食材,因此控告大弟夫妻掏空、竊盜及違反商標法。
不過,蔡清國反駁說,上海老天祿現在的負責人是父親,十多年前母親過世,大姊從美國回台接管,一度將他趕走,太太擔心沒收入,另開祿大,他沒立場阻止。蔡妻周映明也強調,因為要養育3個小孩,所以公公才同意她開店。
弟媳開祿大 老店搬貨
對於大弟夫妻的說法,蔡清華嗤之以鼻說:「母親在世時,父親幾乎不管事,母親過世後,父親將店交給蔡清國,但後來父親常打電話到美國找我,跟我訴苦,說蔡清國夫妻對他不好,所以我才帶二弟、小妹從美國回來幫父親管理。」
蔡清華說:「我回台重整,蔡清國憤而離開,但幾個月後,他又採取低姿態,獲得父親原諒。我認為階段性任務已完成,就回去美國,父親也在2000年時,將負責人的名字從他自己改登記為弟弟蔡清國。」
蔡清華強調:「2000到2014年,蔡清國都是負責人,現在還是實際負責人,而他太太周映明開祿大是2010年,當時周是上海老天祿的老闆娘,老店這麼賺錢,若不是想掏空,何必開另一家公司!我是上海老天祿股東,更是蔡家長女,有責任守護父母辛苦創立的品牌。」
家族內鬥案例
- 台塑集團:創辦人王永慶過世後,二房長子王文洋與三房李寶珠,為了遺產對簿公堂,雙方在海內外提起多項訴訟,目前仍在纏鬥當中。
- 長榮集團:創辦人張榮發過世後,大房長子張國華與二房獨子張國煒,為了遺囑及遺產繼承問題爭鋒相對,最後張國煒被拔掉長榮航空董事長職務。
- 金蘭醬油:第四代爆經營權糾紛,堂弟鍾淳元當上董事長後,清查資產,控告前董事長、堂哥鍾淳仁私抽土地佣金、收受回扣,鍾淳仁等人遭起訴。
- 葡萄王:葡萄王相繼爆發販賣過期保健品、乳酸菌配方遭竊等事件,傳出是因董事長曾盛麟與胞兄曾盛陽互鬥的結果。
蔡清華透露,上海老天祿員工告訴她,祿大不少食材都是從老店拿去的,根本不用花錢,並說有次蔡清華的小妹還拍到祿大的貨車停在老店門口,當時老店還沒營業,1名男子從老店搬了5箱鴨舌到祿大貨車上。蔡清華說,鴨舌1箱市價2萬元,5箱10萬元,就這樣不翼而飛。
另外,蔡清華表示,原本上海老天祿是從上午9點營業到晚上11點,過年也照常營業,但祿大開幕後,蔡清國卻將老店改成早上10點才開門,晚上8點就打烊,過年還連休4天。「人潮最多時,老天祿不營業,客人買不到,只能被逼得去買祿大!」
主打二代店 團客轉向
蔡清華還告訴本刊:「祿大開幕後,我發現到上海老天祿購買滷味的旅行團幾乎沒了,懷疑是蔡清國夫妻搞鬼,要導遊把旅客帶去祿大。為了查證,我親自到祿大門市走了一趟,除了看到旅行團,還發現櫃台竟放著上海老天祿的包裝盒及手提袋。」
蔡清華說:「後來我自稱導遊向祿大訂貨,要祿大用上海老天祿的盒子及提袋出貨給我,結果他們真的這麼做。祿大打著上海老天祿名號、利用老店的資源,但賺的錢完全沒進老店!」蔡清華也指出,祿大標榜「上海老天祿二代店」,還把創辦人的肖像當商標,讓消費者誤以為祿大是上海老天祿的關係企業,企圖混淆視聽。
蔡清華說:「我把祿大的事跟父親說,父親要我帶他去找律師,希望律師出面要周映明把祿大收掉,但律師告訴我父親,除非寄存證信函或提告,否則無法要求周關店。父親聽完後嘆了口氣,從此不再提,因為他不想跟媳婦撕破臉。」
本刊調查,老天祿本店創立於清末民初的上海,台灣「上海老天祿」創辦人蔡毓根12歲時,從江蘇老家到老天祿當糕點學徒,1979年國共內戰,他渡海來台,並與2名同鄉合夥在西門町開了老天祿。
劉德華愛吃 打響名氣
1956年,老天祿拆夥,蔡毓根靠太太娘家贊助,在漢中街、現今真善美戲院對面,開了「上海老天祿食品號」。1966年遷到成都路現址,並成立「上海老天祿食品有限公司」,原始股東除了蔡毓根,只有太太、岳父共3人,而目前有4個股東,分別是蔡毓根及長女、長子、次女。
上海老天祿原本專賣糕點,1970年代,蔡毓根太太蔡曾雪櫻請了1位廣東老師傅研發滷味,做出口碑,更因台港藝人林青霞、劉德華愛吃他們的鴨舌,一舉打響知名度,每天光是滷鴨舌就可賣出2、3,000根。
蔡清華告訴本刊:「20年前母親在世時,上海老天祿1年淨賺3,000萬元,現在賺多少,我不知道,因蔡清國不讓我看帳,我懷疑蔡清國夫妻掏空,2014年向法院聲請查帳,蔡清國為推卸責任,又把負責人改登記回父親,直到現在。」
蔡清華無奈地說:「年近90的父親思想傳統、重男輕女,所以才會被蔡清國夫妻把持。母親在世的時候,已看出蔡清國的太太及其娘家的貪婪,因此一直不敢放手,最後積勞成疾。母親過世前跟我說,她不甘心!為了母親,我會想盡辦法守護上海老天祿。」
回應
針對上海老天祿家族內鬨,本刊連續多日致電上海老天祿、祿大,希望採訪蔡清國、周映明夫妻,但至截稿前,2人皆未回應。
西門町還有另家老天祿
原始的老天祿3位股東拆夥後,其中2名股東紹東壽、沈廣生在中華路的新生戲院(現址為錢櫃KTV)1樓開了另一家老天祿,紹負責糕餅部,沈則負責滷味部。1959年,現今武昌街老天祿的創辦人謝玉泉退伍後,到老天祿當店員,3年後,沈有意結束滷味生意,謝便接手當老闆。
1978年新生戲院大火,老天祿糕餅部老闆紹東壽移民美國,謝玉泉於是頂下老天祿的字號,並遷到武昌街現址營業。老天祿滷味以鴨舌頭最紅,香港天王、天后藝人,每到台灣必指定品嘗,也讓老天祿成為香港觀光客必到的熱門景點,打響知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