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33歲、經驗老到的特技演員柏納克(John Bernecker)拍攝美劇《陰屍路》,從將近三層樓高的陽台排練跌落戲時,竟掉在安全墊外不幸喪生。根據美國聯邦政府負責相關產業議題的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OSHA:Occupational Safety and Health Administration)資料顯示,《陰屍路》特技墜樓事件是好萊塢自2014年以來第一起致命意外。本月又發生《死侍2》女主角替身、特技女演員哈里斯騎重機,撞上大廈外落地玻璃門身亡。
去年3月新生代偶像狄倫歐布萊恩(Dylan O'Brien)在加拿大拍攝《移動迷宮:死亡解藥》(Maze Runner: The Death Cure)飛車追逐戲,竟跌下摩托車,造成腦震盪和多處骨折。狄倫休養8個月才復工,劇組則被迫停工,最近他首次公開露面宣傳新片《美國刺客》(American Assassin),提到受傷事件仍心有餘悸,「我一度不確定是否能再回去演湯瑪斯(狄倫在《移動迷宮》中的角色),因為復原花了太久時間。」
狄倫歐布萊恩復原後強調,未來絕不會冒險逞強,還打算在拍片安全議題上進行「說教」。
25歲的狄倫穿著合身棉衫和牛仔褲,看來復原順利,神清氣爽。然而不知是否還有後續調查和賠償事宜,他不願多提受傷細節,只透露:「那真的是很嚇人的一段經歷!要不是有《美國刺客》這部電影讓我有勇氣再站起來,一點一滴復健,加上家人支持,我恐怕還躺在沙發上!」
狄倫說,目前已拍完《移動迷宮:死亡解藥》,電影也確定明年2月上映,並強調拍片發生意外是他人生的轉捩點,未來絕不會冒險逞強,還打算在拍片安全議題上進行「說教」。
而在狄倫受傷前兩年的2014年,好萊塢的職災狀況已頻傳,包括影星哈里遜福特(Harrison Ford)拍科幻大片《STAR WARS:原力覺醒》(Star Wars:The Force Awakens)受傷,以及攝影助理莎拉瓊斯(Sarah Jones)拍電影《午夜騎士》(Midnight Rider)時被火車撞擊的鐵具擊中當場慘死。
年過7旬的哈里遜福特當時在英國松木片場(Pinewood Studio)拍《STAR WARS:原力覺醒》,遭到液壓金屬門壓傷,造成左腿骨折。最後片商迪士尼影業在福伯3400萬美元(大約新台幣10億元)的片酬外,又賠償150萬美元。至於27歲的女攝影助理莎拉瓊斯,因火車意外致死震驚業界,引發媒體連續追蹤報導,暴露好萊塢製片方便宜行事,導致幕後人員置身險境。
根據事發影片看來,當時《午夜騎士》工作人員在泰索爾跨河大橋火車軌道上架設場景,突然聽到來自遠方火車鳴笛警告,大家狂亂竄奔,火車撞上棄留在軌道的道具鐵床,鐵床解體飛散,擊中走避不及的攝影助理莎拉瓊斯。
這起意外造成1死6傷,導演蘭道米勒(Randall Miller)成為好萊塢首位因拍片意外坐牢的電影導演。他因未取得拍片許可、非法拍攝,以過失殺人和非法入侵罪名入獄,被判自服刑起到出獄後觀察期(共10年)間不得再當「導演、第一助理導演,以及任何拍片安全相關的督導職位」。
莎拉瓊斯的家人,因此事故成為職安鬥士。他們聯合同業成立莎拉瓊斯基金會,積極推動法案,改善製片安全的相關措施和福利。
好萊塢電影攝影公會也透過網路發動群眾募資,在2014年底創建拍片安全網頁及APP,並和華納影業合作,設立投訴熱線,鼓勵從業人員對不法不公的拍片行為發聲。2015年1月1日,職安局針對拍片安全的新法規上路,提高要求和監督門檻,明定職安傷害事件都得報備。
在加州,不少片場和製片公司從廚子、水電工到導演都須針對可能暴露的危險進行安全訓練。
省思悲劇才能進步,保障權益。仔細回顧好萊塢電影發展史,不難發現在草創期間,光是加州拍片受傷人數就有上萬人。
但拍片安全議題一直到1928年電影《諾亞方舟》(Noah's Ark)的大水破閘而出,造成3位臨演喪命、數十人受傷送醫,其中還包括一代巨星約翰韋恩(John Wayne),才開始受到正視,制定規範。即使有法規,傷亡事件仍頻傳。經典電影《綠野仙蹤》(The Wizard of Oz)裡演女巫的瑪格麗特漢彌頓(Margaret Hamilton),也曾在一場魔法消失戲被炸藥灼傷。
好萊塢經過歷年的悲劇洗禮,事故大幅降低,雖然大多數從業人員認為拍片職安和20年前相比,進展不小,然而幕後無名英雄,特別是特技演員依然脆弱。
目前在加州,尤其是娛樂影視基地的洛杉磯,不少片場和製片公司有所謂安全通行證(Safety Pass Program)措施,從廚子、水電工到導演都必須針對可能暴露的危險提前進行安全訓練。喜歡挑戰危險任務的湯姆克魯斯(Tom Cruise)最近拍攝《不可能的任務6》時也全副武裝,但仍難免受傷。
拍片意外難測,在人氣美劇《混亂之子》(Sons of Anarchy)演副警長大衛海爾的泰勒謝里敦(Taylor Sheridan)坦承,「一般人很少想到這個問題,不過拍電影本來就很危險。」他近年成功從幕前轉到幕後,自導自演新片《風河谷》(Wind River)就是在風險不小的冰天雪地裡拍攝,因此前置作業的安全會議和規劃不可少,「不管事前規劃多麼妥善,拍片期間一定會有變數。大自然是最無常的演員,唯有不斷地溝通才能安心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