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話】大叔四十也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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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金漫獎頒獎典禮上,新人獎喊出我的名字時,我腦筋一片空白,腿軟,差點站不起來。上台講話,嘴唇都在發抖。我快40歲了,是金漫獎史上最老新人吧?
不要看我現在是乖乖牌,小時候我超野的,打電動、看漫畫、偷東西、爬牆、蹺課樣樣來,打架打到同學讓出教室中間當格鬥場。老婆每次講她以前學過的課文,我都沒印象,只記得我總是在作業本上亂畫,教室好像變成一個星球,老師像講外星文的怪獸,我的腦波連不上那些密碼。
小時候常被體罰,小學老師會呼巴掌欸!一巴掌下去,手上的粉筆灰會飛散出來。罰久了其實沒感覺,記不得痛,但一直記得粉筆灰飛起來的畫面,像黃飛鴻過招的慢動作。有一次,老師揶揄我:「不會念書跟人家戴什麼眼鏡!」我就是不會念書嘛,那句話,有點刺痛我,心酸酸的。
陳穩升喜歡看老東西和老房子,遇到近百年歷史的抽水機房,也忍不住隨手速寫機械構造。
國三某天,我又蹺課,突發奇想跑去看藝術展,回校被班導曾老師逮個正著,他一臉嚴肅問我:「蹺課去哪?」我心想糟糕要被修理了,脫口說:「看展覽!」老師瞪大眼睛,愣了五秒沒說話,轉身走了。幾天後,他突然拿復興美工簡章給我,叫我考考看。我記得,那張簡章是粉紅色的。
我從小不愛上學,但愛幻想、愛畫畫,美術課一次要畫好幾張,幫同學交差嘛!考英文、數學時,他們就會罩我。我是個很躁動的小孩,但畫畫時會很專注很安靜,老師的舉動讓我也愣住了,他是第一個鼓勵我畫畫的老師,原來老師有偷偷觀察我,我好像突然被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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