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1日,家住台南市仁德區的吳姓民眾,帶著家犬「胖胖」外出散步,行經土庫路一處荒廢農地時,胖胖突然跑進草叢中,叼出了一根骨頭,主人以為是豬骨頭,隨手扔回草叢中,但胖胖卻再衝進草叢叼出骨頭,主人細看發現像是人的手臂,急忙報警。
手臂頭顱 全由狗找出
轄區歸仁分局警方到場,確認胖胖叼出的是人的右前臂,已蠟化但未腐爛,研判附近可能還有其他骨骸,立刻調派大批警力搜索,後來在15公尺外找到左前臂。警方隔天繼續搜索,雖然隱約聞到屍臭味,但終究一無所獲。二天後,胖胖又在附近一處芭樂園裡,發現一個圓球狀的白色塑膠袋。
警方打開最外層的塑膠袋,發現裡面以枕頭套、黑色塑膠袋、便利超商塑膠袋、飼料袋層層包裹,逐一解開後,確認是一顆尚未完全腐化的女性頭顱。
法醫初步相驗,死者年紀在20至45歲間,身高155至159公分,頭髮有燙過,還有顆牙齒往內生長。特別的是,死者耳洞偏高,與台灣女性打耳洞習慣的位置不同,研判是外籍女子。警方根據這些特徵,製作協尋專刊,希望確認死者身分。
跨海採樣 比對出身分
協尋專刊發布之後,民眾提供的線索超過80件,其中一位來自新北市的鍾姓男子,指稱其越南籍女友黎氏妙裝失蹤多月,協尋專刊上死者的牙齒特徵與女友相同,且包覆頭顱的枕頭套,與他買給女友的十分相似。
專案小組獲報後,立刻派人北上與鍾男訪談,並根據鍾男提供的訊息,找到黎氏在台灣的表姊,之後輾轉聯繫上越南家鄉的母親及女兒,後由刑事警察局駐越南聯絡官採集黎氏家屬的DNA送至台灣比對,才確認死者就是黎氏。
鍾男向警方表示,2013年3月23日,他與黎氏在公園約會,被黎氏的越南籍丈夫馮名懷撞見,三人發生激烈爭執,馮男非常憤怒,將黎氏帶走。當晚8點多,黎氏打電話給鍾男,說自己與丈夫在新北市淡水的租屋處,希望鍾男帶她離開,但鍾男當時無法前往,不料從此與死者失聯。
另外,黎氏的表姊阮氏也說,表妹多次抱怨與丈夫吵架後遭毆打,且馮名懷住在工作的泡棉工廠後方宿舍,距棄屍點僅100、200公尺,和發現頭顱的芭樂園更只有一牆之隔。警方研判,馮男很可能因不滿妻子外遇,下手殺妻。
為釐清真相,警方將馮男拘提到案,但他矢口否認殺妻,就算警方提示DNA比對結果、包裹頭顱的黑塑膠袋是其工廠物品,馮男都無動於衷。由於馮男涉嫌重大,法院最後裁定將他收押。收押後,警方多次借提偵訊,但對於警方提問,馮男總是不發一語,或表示「不知道」「聽不懂」。
直到第11次偵訊,馮名懷終於認罪。當天,小隊長黃清泉先質問馮男,為何聲稱不曾持有黎氏的物品,但宿舍裡卻有她的手機?且通聯紀錄顯示,3月23日前,手機的發話位置都在北台灣,但24、25日的收訊地點卻在馮男的工廠宿舍?馮男自知難逃法網,臉色大變。
被劈被譏 奪命後伴屍
黃清泉接著口氣放軟,對馮名懷說:「你殺的不是別人,是你的太太,是你的最愛,是你孩子的媽媽。雖然你殺了太太,但我們知道你絕對不是故意殺她,你還是很愛你太太,現在心裡一定很難過自責。」
這幾句話突破馮男心防,他低頭靜默一分多之後,點頭輕聲說:「是我做的。」接著忍不住掩面哭泣。
馮名懷告訴警方,他與黎氏在2007年結婚,二人育有一女,但在越南工作薪水很少,為了存錢買房,夫妻倆決定一起來台灣打拚。他們借了13,500美元(約新台幣40萬元)付給人力仲介之後,順利來台,但妻子受不了在花蓮的工作太辛苦,沒多久就逃到台北市,並且用假名在一間餐廳打工,最後與同餐廳的鍾姓廚師發展出婚外情,進而同居。
馮名懷發現妻子外遇後,多次與妻子溝通,但妻子不願回頭,讓他傷心又生氣。案發當天,他從台南北上找妻子,黎氏將他帶回租屋處,二人坐在床上談判。
黎氏要求離婚,但不願意讓出小孩的監護權,並譏諷馮名懷沒能力養小孩。爭吵中,黎氏起身離開,馮男拉她回床上,並勒住脖子,再轉身用身體壓住臉部朝下、貼著枕頭的黎氏,大罵:「妳有外遇,不配當孩子的媽!」直到黎氏停止掙扎後,馮男才走到陽台抽菸,再回房時,妻子已經死亡。
馮名懷告訴警方,他當晚抱著妻子的屍體睡覺,夢到妻子要他帶她回台南。隔天醒來後,他思索如何將妻子屍體帶走,想起妻子曾跟他說:「如果你變心,我就閹了你;如果我變心,就讓你切成三塊。」最後馮男決定分屍,他將妻子屍體抱至浴室,用妻子租屋處的水果刀及小型菜刀,企圖割斷妻子的脖子,但因水果刀刀柄斷裂,他又外出買了把中型菜刀。
分切5塊 包車回台南
之後,馮名懷將妻子的屍體肢解成頭部、上半身、下半身及左右手前臂,分別裝進大型帆布袋、行李箱、斜背手提袋,最後花了5,000元包計程車,把屍體載回台南。
除了之前發現的左、右手前臂及頭顱,馮男也供出下半身的棄屍地點,警方據此找到部分屍塊,但上半身因被丟入高速公路下的大排水溝超過半年,早已被水沖走,始終未能尋獲。懊悔的馮男事後一再拜託警方幫忙,希望讓妻子保有全屍。
2014年12月,最高法院依殺人與遺棄屍體罪,將馮名懷判處18年有期徒刑定讞。雖然結案多年,但當年參與辦案的刑警仍印象深刻,因起初毫無頭緒,猶如大海撈針,直到黎氏的外遇對象報案,才偵破全台第一起外籍女子分屍案。小隊長黃清泉忍不住感嘆:「悲劇的起因是小王,終結的也是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