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走,因為這裡是我的家。但是我別無選擇。」34歲的IT創業人Wel Sun在南華早報的訪問裡說。他找了移民顧問公司、準備了50萬港幣,還打聽好樟宜機場附近的房價,即將帶老婆和兩年幼女兒移民到新加坡。他感慨:「香港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年輕世代移民激增
越來越多香港人正興起移民的念頭、甚至付諸實際行動。根據香港移民顧問公司近幾個月來的統計,探詢移民的客戶激增,移民的熱門選項包括新加坡、台灣、泰國、馬來西亞等亞洲鄰國,特別是年輕的移民者有激增的現象。
南華早報走訪了三家香港主要的移民顧問公司,發現這一波移民熱潮出現了許多二十幾歲或三十幾歲的年輕詢問者;在往常,申請移民的人以四、五十歲的人居多。
「(香港)政府對來自各個世代的民眾所發出的聲音充耳不聞,讓我感到徹底失望。」23歲的Sonia Lai在南華早報的訪問中如此說。她明年完成在澳洲的推拿師訓練課程後,將和新加坡男友一起搬到新加坡。她說以前就考慮過移民,但是政治的騷動讓她真正下定決心。「我愛這個城市,這裡是我的家。但是這個政府讓我看不到未來。」
向下移動的未來
越來越多年輕人考慮移民,反映了他們比起老一輩香港人對社會更高的期望,這種期望也加深了他們對香港現況的失望和不滿。
香港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的研究員鄭宏泰說,年輕的香港人目前面臨社會階層向下移動的考驗。年輕人如今有較高的教育程度,但是他們的就業、職場晉升、以及薪資的展望都很不樂觀。自然他們對社會感到失望,想尋找其他的出路。
根據香港政府五月公布的人力調查報告,到了2027年,香港研究生以上學歷求職者將比職缺多出16300人。新世紀論壇(香港建制派政黨,同時也是智庫)公布的研究也發現,文憑越來越不值錢,不止碩士的起薪降低,很多研究生畢業後也只能投入較低薪的非專業工作。
有人擔心年輕的移民潮會讓香港出現人才荒。不過對多數香港人而言,即使想移民也未必容易如願。留下來的年輕人,他們的挫折和不滿持續累積,又增加了社會動盪不穩定因素。
第三波移民潮
香港過去三十年來出現兩次的移民潮。一次是在八九年北京鎮壓天安門事件,一次是九七年香港的主權移交。如今已經有不少人預測這次街頭抗爭將帶動第三次的移民潮。
過去很多香港人辦理移民多半只是備而不用,在取得外國的公民身分之後仍繼續住在香港,但如今香港政治前途日益悲觀,許多移民者做了真正離開的打算。
47歲的Ho在九零年代辦理加拿大移民之後仍定居香港,但如今他已準備全家搬到加拿大。他說:「香港再也不是我們熟悉的地方。香港人已經無法決定自己城市的命運。」
胡康邦移民顧問公司的創辦人在南華早報的訪問中說,持續不散的的街頭抗爭是這股移民潮的主要推力。他的公司近兩個月的探詢客戶人數倍增,他說:「他們離開香港的決心更堅定。以前人們會打電話來先詢問一些資訊。現在很多人說的是『我們想馬上走』,所以我們直接拿申請表格給他們填。」
亞洲成移民新熱點
過去五年來,香港人最熱門的移民地點前三名是澳洲、美國、加拿大。他們多半是透過投資,專業技能,或是結婚依親等管道申請移民。
不過這些國家的移民政策也開始緊縮。以移民美國為例,過去港人多申請EB-5簽證,在美國投資資本額至少50萬美元,雇用至少10名美籍員工的公司。從今年11月開始,最低投資額將提高到90萬美元。
這個因素也讓亞洲國家成了港人移民的熱門選項。以台灣為例,今年1-4月大約有400名香港人移民台灣,比去年同期增加了四成左右。
一般而言,申請移民澳洲、美國、加拿大往往需要好幾年的時間,而台灣申請永久居留權大概只須6-9個月,同時台灣投資移民的600萬台幣門檻也較低。
在南華早報的另一篇報導裡,也提到台灣移民署在蔡英文總統指示下,加速處理香港人來台定居的申請程序。
報導中也提到台灣官員「基於人道精神和對人權的尊重」,樂意按個案方式協助因參與反送中遊行的學生或民眾在台灣短期居留。不過有專家建議,申請來台定居可透過目前現有的管道,除非必要不要用政治庇護的名義。主要原因是台灣目前沒有明確的難民法。
過去有中國大陸人士以政治庇護的名義申請居留,不過在台灣卻遇到法令的問題。結果是他們在台灣的行動受到限制,一直要等到由其他國家給予他們難民身分才算享到真正的自由。
對香港的年輕人來說,台灣的自由和民主是最大的吸引力。不過一些移民來台的香港人也建議申請移民之前最好做整體的評估。
26歲的Tracy Ho在南華早報訪問中說,她不希望自己剛出生的小孩回香港受教育,在她看來香港正在喪失它的主體性。不過她也說:「凡事都有它的兩面。如果你喜歡較悠閒和民主的生活方式,台灣會是個好選擇。不過你如果想要的是更高的薪水,那麼在台灣生活可能很頭痛,因為這裡的薪水不比香港。」
參考資料:South China Morning P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