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王牌辯士》以默片風靡日本的大正時期為背景,當時的民眾進戲院看電影,是衝著辯士講解電影劇情的個人魅力和丰采,從中獲得樂趣。故事描述男主角從小夢想當辯士,長大後卻假冒辯士、趁機行竊,直到東窗事發逃到一個小鎮,才陰錯陽差在當地戲院實現童年願望。
拍片契機源於五年前,長期擔任周防正行助導的片島章三帶著劇本去找他討論、聽取意見。周防看了之後覺得題材新鮮有趣,留下深刻印象,不過當時沒想過執導;兩年後,製片桝井省志詢問周防是否有意願執導,他因為很喜歡劇本,欣然接受。
周防向來自編自導,作品有《我們來跳舞》《嫌豬手事件簿》等, 《王牌辯士》則是首次執導別人的劇本。由於內容對辯士工作考究深入,細膩描繪默片受歡迎的情景和放映場所,需要吸收大量知識和資訊,成為拍片的最大挑戰。
決定接手之後,周防為自己定下一道規矩:既然劇本不是由他撰寫,那絕不能任意修改內容,目的是讓編、導確實分工;即使後來有幾場戲需要增減,他也請編劇片島動手修改。
例如永瀨正敏飾演的辯士山岡秋聲,隨劇情發展而漸漸質疑辯士存在的必要性:「電影已經完成了,真的需要為它解釋這麼多嗎?」
周防表示,這個角色取材自真實人物,當年有辯士看了西方電影,認為影像已足以說明故事,產生自我懷疑。周防希望加進這個角度,和片島商量後,再由片島把角色塑造成電影裡的形象。
為原汁原味重現默片全盛時期的光景,周防走遍日本,終於在福島找到一個建於明治時代、至今保存完好的小劇場(早期沒有專門放映電影的戲院),成為片中民眾的看片場所「青木館」。劇組另外設計、打造一間放映室,其餘外景戲則全部在東映的京都片場拍攝。
周防與製片桝井省志連袂來台出席金馬國際影展活動,接受本刊專訪時雖然沒有透露實際拍攝金額,卻坦言預算不少。桝井說,確定導演人選後,東映便積極參與製作,提供滿多資金,之後陸續吸引其他公司加入,所有資金在電影開拍前一刻順利到位。
許多導演都有固定合作的演員,周防也不例外。除了飾演辯士的成田凌、永瀨正敏和高良健吾,老班底竹中直人和周防的妻子草刈民代也參與演出。
周防表示,當初一看到劇本描繪「青木館」這個地方,就決定要竹中直人飾演館主。他說:「竹中的表演太有趣了,我在現場都忍不住想笑。但是又擔心干擾拍攝,所以只能躲在遠處看著螢幕。」
草刈民代自《我們來跳舞》之後就是班底,此次她客串演出,在戲中戲《椿姬》(法國作家小仲馬所著《茶花女》)和周防特別打造的原創默片《南方羅曼史》裡粉墨登場。草刈在芭蕾舞者時期就跳過《茶花女》,且飾演同一個角色,周防也想看看她演出不同版本的茶花女是什麼感覺,因此選了她。
電影中從小懷抱辯士夢的主角染谷俊太郎,是周防自上百位年輕演員中,憑直覺敲定由新生代男星成田凌擔綱。理由是,若成田凌來詮釋這個討喜又有喜感的角色,身為導演的他一定會喜歡。至於飾演警察的竹野內豐則首次顛覆過往形象,出乎意料地以無厘頭演出發揮喜劇潛力。
《王牌辯士》提到的5部舊作,周防都重拍新版本,另外還為劇情量身打造3部新作。
既然以辯士為主題,默片的畫面不可少。電影裡提到的5部舊作,周防都重拍新版本,另外也為劇情需要量身打造了3部新作,無怪乎他笑稱「感覺像拍了好幾部電影。」
周防出席金馬影展映後座談時解釋,不直接採用老默片畫面,是因為電影呈現的大正時期樣貌是他想像出來的。若採用當年那些默片,反而會造成時代上的違和感。「大家在電影裡看到的時代是我空想出來的,若出現真正的默片,會讓這個默片看起來像紀錄片。」
為了做出相當於老默片效果的畫面,他仔細研究,從拍攝角度、鏡頭轉換到服裝布景等,都依樣畫葫蘆重新拍攝。例如早期沒有移動推軌的做法,因此攝影機盡量不移動,鏡頭也不能剪太細,以忠實呈現早年的電影技術。
此外,黑白片時代的畫面長寬比例與現在不同,現在大多是16比9,但當時比較接近電視的比例、約4比3,他拍攝時也特別留意到這點。
仿拍老默片時,周防分別採用數位攝影機和傳統膠卷拍攝2種做法。
仿拍老默片時,周防分別採用數位攝影機和傳統膠卷拍攝兩種做法。由於《椿姬》和《鐘樓怪人》需要較多後製,製作背景採用數位攝影機拍攝,但《金色夜叉》和《不如歸》,因可找到完全能表現舊時日本電影風貌的場景,他便以三十五釐米膠卷拍成黑白片。
早期台灣受日本影響,也有辯士傳統。《王牌辯士》藉由主人翁的電影夢重現這段亞洲電影史,也提醒人們觀影方式會隨時代而演變。他說:「現代人看電影的方式很多,有人用手機看,也有人在家或進戲院看。這部作品說明了電影的發展取決於未來電影院的樣貌,兩者息息相關。」
電影新看法 周防正行
- 1956年10月29日生於日本東京立教大學法文系畢業經歷:編劇、導演、製作人、作家
- 代表作:
- 2019年 《王牌辯士》
- 2014年 《窈窕舞妓》
- 2008年 《嫌豬手事件簿》入圍日本電影學院獎和亞洲電影大獎最佳影片、導演和編劇
- 1996年 《我們來跳舞》獲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影片、導演和編劇
- 1992年 《五個相撲的少年》獲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影片、導演和編劇
- 1989年 《五個光頭的少年》
- 1986年 《變態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