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民間有「地牛」翻身發生地震、怨靈化成「墓坑鳥」帶來不祥、「火麒麟」引發焚風使草木焦萎等傳說,如今這些妖怪都成為奇幻戲劇《妖怪人間》裡的角色。
由石知田、連俞涵等新生代演員,以及金馬影帝陳以文主演的8集戲劇《妖怪人間》,描述因人類過度侵犯妖怪的生存空間而引發災難,專門負責人與妖溝通的「特殊住民協調處」成員們,也展開解決災禍、維護和平的任務。
製作《妖怪人間》的「世界柔軟數位影像公司」,由張辰漁、馬毓廷共同成立。高中就讀美術班的馬毓廷,文化大學廣告系畢業後,擔任《阿霞的掛鐘》《豬》等短片視效指導,並在2012年以自編自導的短片《語獸》獲金穗獎優等獎。
馬毓廷2013年考進北藝大電影創作學系碩士班導演組,與製片組的張辰漁成為同學。2016年接連合作網劇《我的未來男友》、公視人生劇展《銀河戰士特訓班》,決定合夥開公司,由馬毓廷擔任編導、張辰漁擔任製作人。
2018年初,兩人對公視製作「神妖台灣」的4K戲劇徵案感興趣,以本土妖怪為元素遞案,藉由融入獨特觀點的故事與導演的視效背景等條件,從5家參選公司脫穎而出。張辰漁表示:「台灣以妖怪為題材的戲劇非常少,更難的是如何跳脫中國大陸與日本系統,創造全新的世界觀。」
馬毓廷解釋:「不管是日本的《陰陽師》、中國大陸的《捉妖記》《鬼吹燈》,題材都與降妖除魔有關,很多文獻裡的妖怪也都想修煉成人,但當妖怪變成被高房價、稅賦壓得喘不過氣的現代人時,真的有比較好嗎?因此《妖怪人間》中探討了人類與妖怪的身分認同,以及因觀點和立場不同產生的偏差。」
我們不想粗暴販賣歷史事件,於是用較溫柔的方式處理,沒有明顯指涉,留給觀眾思考。
兩位七年級生,將災難時事結合妖怪傳說增加真實感。例如,第四集的「瘧鬼」,靠寄生人體散播疾病,造成大規模感染、隔離,就是以SARS為原型,搭上武漢肺炎( 新冠肺炎,COVID-19 )引起話題。張辰漁認為:「類似流行疾病反覆發生,其實是因人類沒學到教訓。」
馬毓廷指出:「使故事更具當地感、更有共鳴的方法,就是把共同經驗帶進來。像地震、颱風、停電,都是台灣發生過的重大事故,但我們不想粗暴販賣歷史事件,於是用較溫柔的方式處理,沒有明顯指涉,留給觀眾思考。」
編劇前期,馬毓廷找來民俗專家《妖怪臺灣:三百年島嶼奇幻誌.妖鬼神遊卷》作者何敬堯擔任顧問,水墨漫畫家「懶人劍客」繪製劇中妖怪形象,供編劇參考,並在各章節附上氛圍圖,提供藝人讀本,讓美術設計場景時有具體想像,「就像在看《哈利波特》時,每看一個章節會有一幅插畫,光靠文字形容,可能會一頭霧水。」
《妖怪人間》歷經兩組編劇團隊,籌備8個月。原案以3,700萬元製作10集,考量敘事節奏,將集數濃縮至8集,製作費也減少至2,800萬元。平均每集製作費只有350元,僅是一般4K時裝劇的預算,使製作費變得吃緊。
如何應付全劇五分之一的動畫視效?張辰漁坦言:「初期預估太樂觀,做了才知道有超過兩成的經費要用在視效,又不能降低拍攝質感。經費在拍攝期已全數用罄,公司還自行吸收後製視效的所有費用。」幸好有熟識的視效公司支持,馬毓廷也親自加入製作,大夥一起想辦法把成品做到最好。
如果預算充足,想做科幻或賽博龐克都可以,現實是我們很窮,於是決定把特民處的寒酸合理化。
窮則變、變則通,主場景「特殊住民協調處」辦公室,不像電影《MIB星際戰警》的星際特警總部酷炫,而是隱身停車場小倉庫的窮單位。馬毓廷笑說:「如果預算充足,想做科幻或賽博龐克都可以,但現實是我們很窮,於是決定把特民處的寒酸合理化,設計成政治鬥爭失勢的地方。」
考量到妖怪題材若視效不細膩,容易淪為鄉土劇,所以馬毓廷寧願捨棄特殊化妝、妖怪法術等設計,「像是兩隻妖怪鬥法,發出激光火焰,或把人化妝成妖怪,只要覺得尷尬就不做。最終決定3D不要太多,讓妖怪更寫實,用氛圍的特效去堆砌。」
《妖怪人間》籌備至播出費時一年半,期間馬毓廷編導、張辰漁製片的電影輔導金短片《暗之光》,入圍西班牙錫切斯奇幻影展New Visions 競賽單元前十名。
兩人出席影展時,馬毓廷觀摩一部法國片,有感於其精準的鏡頭語言與表演產生反思:「他們影視技術成熟,一定是長期拍攝淬鍊的結果。看完時很焦慮,一直在想該如何才能追上。」
張辰漁也同感:「台灣類型片經驗不足,各領域工作者都在學習,如何在經驗不足的情況下,互相分享、持續成長,對產業來說非常重要。」
塑造新人間 張辰漁(左)
- 1988年出生於嘉義
- 學歷:台北藝術大學電影創作學系碩士班(製片組)
- 經歷:
- 2019年 奇幻戲劇《妖怪人間》製作人、台灣史系列漫畫《漫談台灣》製作人
- 2018年 紀錄片《本來面目》製片
- 2017年 成立世界柔軟影像、網路劇《我的未來男友》統籌、 短片《暗之光》製片人
- 2016年 公視人生劇展《銀河戰士特訓班》製片
幫妖怪加分 馬毓廷(右)
- 1981年出生於台南
- 學歷:台北藝術大學電影創作學系碩士班(導演組)
- 編導代表作品:
- 2019年 奇幻戲劇《妖怪人間》
- 2017年 短片《暗之光》入圍西班牙錫切斯奇幻影展New Visions 競賽單元、網劇《我的未來男友》
- 2016年 公視人生劇展《銀河戰士特訓班》
- 2012年 短片《語獸》獲金穗獎優等獎
- 視效作品:
- 2019年 紀錄片《本來面目》視覺統籌
- 2015年 紀錄片《冲天》視覺統籌
- 2012年 短片《阿霞的掛鐘》《豬》視效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