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日前宣佈,將會拆卸位於月桂街9號的唐琳紀念中學舊址,用作興建特殊教育中心。拆卸工程已經完成招標,預料最快下個月可以開始動工……」
電視螢幕上出現唐琳紀念中學的空置校舍。白色的外牆、銀色的鐵閘、褪色的校徽。荒廢的課室、冷清的飯堂、無人的操場。整間學校散發著一種溫馨的荒蕪感。
看在其他人眼中,這只是一間再平凡不過的學校。
但此時此刻出現在螢幕上的白色校舍,深深吸引著他的注視。
「爸爸,我測驗100分啊!你看!」
活潑的小女孩把測驗卷放在他的大腿上。
「100分?小思真厲害!告訴爸爸,妳想要什麼獎勵?」
「我要去主題樂園!」小女孩興奮地跳上跳下。「我們明天就去,好不好?」
「明天……」他沉思片刻。「明天不行啊,小思。」
「為什麼不行?爸爸你明天放假!為什麼不行?」小女孩一臉失望,扯著他的衣袖追問。
「因為爸爸明天,要去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
他望向電視機,眼睛好像穿越時空的界限,看到位於月桂街9號的唐琳紀念中學,嘴角泛起一抺淺笑。
站在校門前,他百感交集。
眼前的白色校舍是他的中學,透過鐵閘看到裡面荒廢的操場和花糟,一切是多麼的熟悉、多麼的溫馨、多麼的傷感。縱使事隔多年,在學校發生的點滴還歷歷在目,耳畔還好像聽得見同學們的歡笑聲。
校園時代是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時期,無論過去多少年,還是教人百般懷念。
學校,是個學習知識、結識朋友的地方,甚至還讓人體會到初戀的青澀。學校記載著我們的青春期,無論是開心或傷心的回憶,背景始終離不開課室、飯堂、操場,甚至是廁所。
學校對每個人的意義都不一樣。
對他來說,重返故地除了回憶往事,還想碰碰運氣。
她,會出現嗎?
看來機會也很渺茫,因為他連她是否身處香港也不知道。
她是他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人。他想念她、想見她,心裡有很多話想跟她說。
微風輕輕地吹過,帶著一陣清香的味道。
背後響起女性的腳步聲。
他呆在原地,不敢回頭,害怕自己的幻想會在回頭那刻瞬間幻滅。
她站在鐵閘的另一面,仰望牆上的校徽,然後對上他的眼睛,朝他微微一笑。那個久違了的微笑,依然讓他怦然心動。
「嗨。」他平淡地說。「沒想到在這裡見到妳。」
其實他為了現在這一刻,已經將見面時的開場白在腦袋中演練了很多遍。
「嗨,你最近好嗎?」她問。
「還是老樣子。」他頓了頓。「妳呢?現在幸福嗎?」
「他對我很好,我過得很幸福。」
他們一同望向荒廢的校舍,共同沉醉在美好的回憶當中。因為有對方的存在,眼前的校舍好像恢復了昔日的生氣,他們彷彿看見有一男一女,穿著校服,並肩走出鐵閘,走向巴士站……
這間學校,是他們故事的開始。
- 《關於愛你這件事》於鏡文學連載中,欲知下回請點〉〉〉https://bit.ly/2OOM3I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