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不平之聲 瀨瀨敬久
1960年5月24日生於日本大分縣
重要作品:
- 2018年 《菊花與斷頭台》獲第92屆電影旬報獎最佳日本導演、最佳劇本獎
- 2017年 《跨越8年的新娘》票房熱賣新台幣7.1億元
- 2010年 《天堂的故事》獲第61屆柏林影展費比西國際影評人獎
電影《那些得不到保護的人》(以下簡稱《那些》),時空背景設定在東日本大震災(311地震)9年後,宮城縣仙台福祉保健事務所兩位職員接連遇害,刑警笘篠誠一郎(阿部寬飾)發現兩起案件的關聯,鎖定剛出獄的縱火犯利根泰久(佐藤健飾),卻遲遲找不到關鍵性證據。
《那些》導演瀨瀨敬久,接受本刊視訊專訪表示,接到製片邀約改編後,對原著的議題與書名都很感興趣,「故事中描繪政府生活保障制度設計的缺失,不只日本,其他國家也可能遇到類似的問題。」
小說家中山七里曾以天才鋼琴家、缺德律師等形象鮮明的角色為作品主角,但他表示《那些》的主角全是「普通人」,反而更具挑戰性。對此,瀨瀨解釋:「《那些》描繪活在制度下的普通人,從拍電影的角度來看,普通人(戲劇性)的確不夠強烈,但我認為重心要放在他們面對的問題,以及解決問題的過程,電影就會更有層次。」
瀨瀨敬久親自走訪田調,了解生活保障制度及實施現況後,將觀察反映到電影中。
劇本由《永遠的0》《線:愛在相逢時》編劇林民夫執筆,瀨瀨親自走訪仙台塩釜市的福祉保健事務所田調,了解生活保障制度及實施現況後,重新調整劇本,並將觀察反映到電影中。
「生活保障制度」是指弱勢民眾可依規定申請政府津貼的社會福利,但許多真正需要的人,卻無法順利獲得幫助。片中倍賞美津子飾演的惠婆婆因災後生活困苦,在周遭人勸說下申請補助,但最後又自行簽署放棄,這也是瀨瀨經田調後得知的真實狀況。
「小說裡只提到惠婆婆申請遭到拒絕,但我們了解後得知,公家機關的原則是:就算申請人的條件很難順利獲得補助,也會先收下申請,再想辦法聯繫義務扶養人,若對方願意扶養,就退回申請。不過多數申請人和扶養人的關係一言難盡,片中的惠婆婆已和女兒斷聯,因不希望讓女兒知道自己的狀況,最終才選擇放棄補助。」
瀨瀨在311地震發生的2011年8月前往災區宮城縣石卷市,協助紀錄片《石卷市立湊小學避難所》導演藤川佳三拍攝,並在避難所見到一位小女孩與素未謀面的阿嬤成為忘年之交。
很多人覺得避難所瀰漫著悲傷的氛圍,但無論身處多糟的狀況,仍存有溫馨喜樂。
「那讓我感觸很深。很多人覺得避難所瀰漫著悲傷的氛圍,可能大家都在哭,但儘管是那樣的地方,也會有新的邂逅,無論身處多糟的狀況,仍存有溫馨喜樂。」小女孩與阿嬤的友誼成了《那些》的原型,片中利根與惠婆婆、小女孩官官就是在避難所相遇,無血緣關係的3人彼此依靠。
《那些》全片採實景拍攝,在仙台宮城電影委員會的協助下,主要在宮城縣內取景。電影原定2020年4月開拍,卻遇上新冠肺炎疫情,延期到6月下旬才順利復工。
疫情爆發後,許多公共設施無法配合拍片,劇組尋找替代方案,唯獨醫院直到開拍時依舊無法外借,瀨瀨透露:「後來我們商借3M仙台市科學館並布置成醫院拍攝,電影裡出現的標本,就是活用科學館原有的展示品。」
另外,電影中也出現地震後的災區光景,因美術團隊曾為《淺田家!》還原311地震後的災區模樣,十分熟悉布置方式。不過瀨瀨強調:「宮城縣是當時災情較為嚴重的區域,製作時,我們認為必須考量當地民眾的心情,做得太過火也不好,因此在重現工作上非常謹慎小心。」
男主角佐藤健2017年曾演出瀨瀨執導的電影《跨越8年的新娘》,片中他對陷入昏迷的女友不離不棄,賺人熱淚。但瀨瀨透露:「拍攝期間佐藤健告訴我,演好人很痛苦,一直說自己不是那樣的人,讓我印象很深刻。」在《那些》中,佐藤化身縱火犯,眼神充滿對社會的憤怒與不平,瀨瀨說:「我就是看中佐藤的眼神,純粹之中卻又有一種孤獨、寂寞的感覺,很適合飾演利根。」
男配角阿部寬拍完《那些》後,主演另一部瀨瀨執導的電影《鳶》。瀨瀨聊到對阿部的觀察:「阿部是《鳶》的主角,演出前他想了很多細節,並在現場討論,且會主動引導大家。不過他在《那些》片場時,比較被動,我感覺到他會先注意佐藤如何表演,再調整自己的演出,配合主角的步調。」
阿部寬在《那些》片場時比較被動,他會注意佐藤如何表演,再配合主角的步調。
《那些》在311地震發生10年後、去年和日本觀眾見面。瀨瀨想起10年前訪台、擔任台北電影獎評審時,看了國片《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我清楚地記得《那些年》講到921大地震,同樣是在那場大地震過了10年左右,大家整理好心情,才能把那樣的記憶寫進電影中,和我們有點類似。」
311地震後,近兩年陸續出現以這場災難為題材的電影,如《淺田家!》《福島50英雄》等,瀨瀨說:「無論地震、疫情或戰爭,都是人生可能會遇到的事情。我希望透過電影告訴大家,儘管(世界)如此,依舊要選擇積極、正面的方式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