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狗的生命一點一滴流逝,但消防局119跟台中市政府1999市民專線,卻還在互踢皮球,整件事簡直是寵物版的恩恩案!」李小姐向本刊投訴,去年12月20日晚間11點多,她舒服地躺在按摩椅上,按了開關,之後突然聽到馬爾濟斯愛犬痛苦的尖叫聲。
愛犬遭夾噴血 兩單位拒援
李小姐解釋,家裡的按摩椅可以伸縮,按摩腿部的部分沒收進去時,下方會形成一個空間,馬爾濟斯是小型犬,剛好可以躲進縫隙中,而在她不知情下,機器一啟動,竟將小狗捲了進去。她立刻關掉電源,但愛犬已被夾住,鮮血直流,甚至還脫糞、失禁。
眼看愛犬即將斃命,她立刻打電話向119求助,沒想到卻遭拒絕。
李:119嗎?我家狗被捲進按摩椅,情況很危險,需要你們來救援。
119:抱歉!這不屬於消防局的救援範圍,動物的話,您應該打電話給1999,請他們轉介給動保處。
李小姐立即掛掉電話,接著改打1999市民專線,重述愛犬的危急狀況,結果讓她十分心寒。
1999:抱歉!動保處夜間沒有出勤,我們無法轉介,還是得找119。
李:119叫我打1999,你們又要我找119,我到底要打哪一個電話?
1999:抱歉喔!我們無法轉介。
李小姐結束鬼打牆的對話後,再度撥打119。
李:我剛才有打電話來,我的狗夾在電動按摩椅,不斷流血,快死了,拜託!
119:抱歉!依照法規,我們的救援僅限於人與流浪動物,家犬不在救援範圍內,還是得找動保處。
李:狗都快死了,按摩椅我不要了,只有你們有器材處理,沒關係,只要把狗救出來就好,拜託!
119:我們不能破壞你的財產。
李:那該怎麼辦?我的狗快死了,那可是一條生命啊!
119:我請示一下。(轉給小隊長)
小隊長:抱歉!根據法規,家犬要自己找民間業者救援,我們沒辦法幫忙。
李怒回:人是一條命,狗也是一條命,為什麼你們可以救人跟流浪動物,卻不能救家犬?
小隊長:沒辦法,法規就是這樣規定,我們必須依法行政。
李:那你要我眼睜睜看著我們家狗在我面前死掉嗎?
無法忍受鬼打牆對話的李小姐,最後決定掛掉電話、自力救濟。
神經嚴重受損 已接近重殘
李小姐瞥見屋裡角落有個鐵製垃圾桶,估計頂得住,便與丈夫、外傭,3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合力抬起超過350公斤的按摩椅,用鐵製垃圾桶頂住,再把奄奄一息的小狗從卡住的滾輪中拖出,緊急送往動物醫院急救;但因狗的神經已嚴重損傷、全身癱軟、意識反應異常,會不自主流口水,最後雖是從鬼門關救回一命,但已接近重殘。
對於李小姐的遭遇,台中市政府研考會主祕黃銘暉表示,此案「很特別」,因為一般寵物有飼主照顧,不致於陷入需要緊急救援的狀況。他強調,1999可以「派工」給市府各相關單位,但1999業務明訂的派工項目,勉強跟本案扯上關係的只有「流浪動物通報」這項,而流浪動物救援,白天須請動保處來處理,晚上沒有人力,所以按照慣例,就請消防局處理。
黃銘暉說,他特別調錄音檔來聽,當時1999原本是想建議李小姐找24小時的動物醫院求助,但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加上李小姐沒留下聯絡電話,因此無法追蹤處理。
記者追問,既然1999專線可以派工,為何要讓當事人自己打119,踢來踢去?黃銘暉解釋,民眾習慣遇到動物救援就打119,但縣市合併後,有危險性的「捕蜂抓蛇」業務,改由農業局的外包廠商負責;救援流浪貓狗,動保處能自己來,但本案發生在夜間,按照SOP,若是流浪動物,找119救援沒錯,19999可派工,但有飼主的,還是得找24小時的動物醫院。
記者繼續追問,問題是狗被夾住了,命懸一線,送不了動物醫院啊!黃銘暉想了想說:「對啊!他們才有破壞工具,還是得消防局處理比較適當。」但當時為何不派工,讓消防局師出有名?他坦承接電話的約雇人員缺乏同理心,沒體會飼主焦慮的心情,他承諾會檢討改進。
消防局仍堅稱 無動物救援
至於台中市政府消防局勤務中心主任張士獻,則拿出《台中市急難動物救援標準作程序》強調,別說家犬,就算流浪動物也跟消防局無關。他表示,流浪動物救援專線設在動保處,不管白天黑夜都不歸消防局管,但如果1999派工,他們也會出動,不過,這真的不是他們的職責。
張士獻再次強調,消防局的法定任務從來沒有動物救援這一項,希望外界能夠理解。
此外,張士獻還指出,消防人員的救護訓練中,並不包括救動物,他們也不具備獸醫知識,怕救援過程中會將動物弄死。記者追問,本案只有消防局有破壞器材,為何不出動?張士獻則強調,最好找廠商處理,因為他們不清楚按摩椅的結構,破壞過程若不慎弄死小狗,反而更糟。
針對「只救人與流浪動物、不救家犬」的說法,張士獻坦承接電話的小隊長溝通技巧不好,但119的確按照法規與SOP處理。張士獻補充,若1999有派工,消防局可以「行政協助」,他們不派工,才導致消防局人員反應僵化。
至於為何會造成「流浪動物有人救,家犬寵物無人管」,張士獻則說,當初制度設計有問題,沒想到有人照顧的家貓、家犬也可能受困,他會向上級反應,修改作業流程,避免類似的爭議再發生。
負評動物醫院換址重起 毛孩受害
除了面臨無人救援的慘況,坊間還有一些問題動物醫院,爆發危害寵物生命安全的情形。本刊接獲投訴,新北市板橋區的台大翔心動物醫院,廣告標榜有3名合格獸醫師,但其實只有院長1人符合資格,真正看診的則是無照助理。
投訴人表示,該院聲稱24小時照護治療,還備有寵物加護病房、高壓氧等尖端設備,收取高額費用,但夜間根本沒人在院。有飼主將骨折的狗送去治療,結果傷口潰爛、吐血;還有狗在院內死亡,院方1天後才告知飼主,領回時已出現屍僵狀況;也有飼主將呼吸不順的貓送往診療,卻查不出病因,留置1天後轉院,才發現是心肺衰竭,但已回天乏術。
投訴人指出,該院原本在新北市新莊區開業,當時就問題不斷,Google評論很多飼主給予負評,院方還留言回嗆,甚至對飼主提告,沒想到搬到板橋後,變本加厲,甚至還有違建問題。投訴人向動保處、建管處多次檢舉,該院終於自行停業,但傳出已找到新址,打算另起爐灶。
針對相關指控,該院陳姓院長僅表示:「根本沒有這種事發生,我無從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