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雲林斗六一棟危樓準備拆除,工人在現場發現一具上吊的白骨,由於旁邊沒有任何證件,警方為了確認死者身分,特別透過媒體公開其特徵,包括年約55歲,身高170公分,遺物有皮夾、發票、新樂園香菸、收音機、梳子等,希望家屬能與警方聯繫。
當年承辦本案的現任雲林縣警局斗六分局偵查隊小隊長林瑞南說,一名利姓女子看到報導後向警方報案,指無名白骨可能是她失蹤十多年的父親,雖警方採集DNA比對不符,但最後卻意外讓一起塵封十多年的懸案宣告結案。
廂內陳屍 車主失聯
原來,利姓女子的父親利維癸,2005年殺害李姓女友後,北上逃亡,從此人間蒸發,讓這起命案成了懸案。
林瑞南告訴本刊,2005年11月14日,雲林虎尾陳姓女子報案,說家門口一輛汽車發出惡臭,還流出血水,警方撬開行李廂,發現一具女屍,死者被人用手機充電線勒斃,並用睡袋的袋子綑綁,因身上沒有證件,無法確認身分,藏屍的汽車也未懸掛車牌,為確認車主身分,警方查詢引擎號碼,最後確認車主是住在屏東內埔的男子利維癸,但聯繫不上。
警方詢問陳女,她一開始說不知道是誰的車,更不知道車上有屍體,但幾天後檢察官偵訊時,陳卻改口表示認識利男,但強調利男不知道她的住所,二人已有7年沒聯絡,她也不知對方的電話。檢察官追問原因後,她才表示7年前曾跟利男說過自己住在哪,但對方為什麼把車開到她家門口停放,她真的不知道。
由於沒有明確證據證明陳女與命案有關,檢察官偵訊後將她請回,但要求警方暗中調查她跟利男的關係,包括二人的銀行帳戶、名下車輛、通聯紀錄等,結果發現陳女說謊,因為通聯顯示,二人案發前幾天還密集聯絡,就連屍體被發現的隔天,二人還有通聯紀錄,為什麼陳女要說謊?她跟利男、死者又是什麼關係?成了檢警必須突破的關鍵。
無人指認 警求神助
為了解開謎團,警方進一步偵訊陳女的女兒,她告訴警方,媽媽報案的前幾天晚上,這輛車就開到她們家門口停放,當時她有聽到關車門的聲音,隔天一早出門,也有看到這輛車。陳的女兒還表示,某天她起床就聞到那輛車發出很濃的臭味,中午出門經過車旁,還看到行李廂底有一灘液體,媽媽則拿衛生紙清理液體,還拿捕蠅紙放在行李廂底下。
陳的女兒問媽媽車是誰的?陳女回答說是朋友借停,陳的女兒晚上回家時,發現車輛停放的位置改變,且行李廂蓋子上原本有一條史奴比圖樣的淡藍色浴巾也不見了,明顯有人動過,她雖然覺得奇怪,但沒有多問。
廂屍命案發生後,警方雖立刻公布死者特徵,如身高、年齡、假牙等,但案情依舊陷入膠著,沒有家屬指認,為了早日破案,警方特別前往虎尾一間廟宇拜拜,求助神明,拜完沒多久,就有一名年輕男子來電,說他的媽媽已經失蹤好幾天,看到新聞後,覺得死者假牙的位置跟他的母親很像,警方一聽,立即要他到警局採集DNA,最後證實死者就是他的母親。
認屍的男子告訴警方,他媽媽姓李、53歲,為人海派、熱心,實在不知道為何會死在利男的車上?另一方面,為了釐清案情,警方也派人查訪車主利維癸的鄰居與家人,得知利男跟太太共生了二名女兒,但夫妻關係不佳,面對警方上門,利家二名女兒的態度並不友善,宣稱不知道爸爸的下落。
劈腿多女 犯後潛逃
訪查碰壁後,警方重回現場二次採證,結果在一棵樹下,發現一包東西,裡面有利男的保險證、相片、存摺、健保卡,還有死者看病的診所預約單,以及報案的陳女賣場會員卡。此外,鑑識人員也在車內找到陳女、利男、死者三人的指紋及毛髮。
死者的兒子告訴警方,同年11月10日早上11時,媽媽曾用利男的手機打電話回家,說中午不回家吃飯,之後便沒了音訊;死者的弟弟也告訴警方,說自己認識利男,利還曾送水果給死者母親,代表死者跟利男認識一段時間。
警方深入調查後得知,死者與利男在一家診所認識,之後展開交往,但利男感情世界複雜,早與陳女外遇7、8年,包含妻子在內,他腳踏三條船。據相關線索,檢警進一步調查發現,陳女得知利男另結新歡後,要求他們分手,為了安撫陳女,利男才將李女約出,並在談判分手的過程中,不慎將對方勒斃,犯案後準備跑路,才把裝有屍體的汽車停放在陳女家門口,而陳女為了協助男友逃亡,還幫利男申請新手機門號,甚至租屋讓他躲藏,並把死者的金項鍊拿去典當,讓利男當作跑路費。
警方掌握狀況後,趕到利男的租屋處搜索,但早已人去樓空,只找到一張利寫給死者的情書,內容提到:「我不能不和妳見面,我不見妳、生不如死!」根據陳女的說法,她向警方報案前一晚,利男就搭車到台北,之後用公共電話打給她報平安,隨即掛上電話,因利男沒把載有屍體的汽車開走,陳女無法處理屍體,加上陳的女兒發覺不對勁,所以才決定報案。
查無名屍 懸案落幕
根據手機訊號,警方發現利男最後逃到新北市板橋,雖然派人四處搜尋,但就是抓不到人,利男從此人間蒸發,李女命案因凶手未到案,無法偵結,成了懸案,檢方最後只能依藏匿人犯及贓物罪起訴陳女,法院審理後判陳一年刑期。
沒想到案發十多年後,因雲林斗六危樓拆除,意外發現無名白骨,讓李女命案露出曙光,雖然比對DNA確定白骨並非利男,但為了協助利男女兒找到父親,也希望塵封十多年的命案早日結案,警方全面搜尋年約55歲、身高170公分的無名屍。
經長時間過濾比對,最後發現命案一個月後,新北板橋的高鐵蓄水池出現一具無名屍,特徵與利男相近,不過,這具無名屍已被葬在板橋第二公墓,為了確認身分,警方特別將骨骸取出,比對DNA才確認就是利男,研判他殺了女友之後,良心不安,最後畏罪自殺,塵封十多年的命案終於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