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16 06:30 臺北時間

球員打球變保守?「魔球革命」讓美職棒賽愈來愈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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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2017年7月18日,美國芝加哥,一名小球迷穿著“Baseball is my job"的T恤觀看道奇對白襪的比賽。如何吸引年輕球迷是大聯盟的重要課題。(東方IC)
2017年7月18日,美國芝加哥,一名小球迷穿著“Baseball is my job"的T恤觀看道奇對白襪的比賽。如何吸引年輕球迷是大聯盟的重要課題。(東方IC)
美國職棒的季後賽正如火如荼進行中。球場之外,大聯盟的官員們和各球團的大老闆也在盤點營運的得失。過去13年來,聯盟的年度總營收年年創新高,觀眾進場人數也依舊亮眼,平均每場比賽吸引三萬名以上的觀眾。
不過大聯盟的發展也出現隱憂,那就是球迷的平均年齡在慢慢變老,對年輕球迷的魅力似乎不如其他的職業運動。
棒球比賽比較靜態的本質,或許原本就較難吸引不耐久坐的青少年。但是根據大聯盟內部的研究報告,另一個讓比賽變沈悶的原因,可能是近年來風行的大數據應用,正悄悄改變了這項運動的本質。
去年八月,美國職棒大聯盟的球團老闆們在休士頓的例行會議上,討論的一個近年來困擾的問題:為什麼比賽老是拖泥帶水。
這次,大聯盟多了一個新的解釋。
兩名大聯盟官員和一名統計專家,為這些大老闆做的簡報中說,如今的棒球比賽站著不動的時間之所以越來越長,和最近幾年來數據代來的棒球革命有關。

「打擊出去!」的間隔越來越長了

棒球比賽從不曾像現在這般靜態。
今年球季,大聯盟平均「balls in play」(打者把球擊入場內)的間隔時間是3分48秒,這是有紀錄以來最高;投手更換次數、投手投球間隔時間、以及比賽時間的長度也都更勝以往。
(資料來源:WSJ/Stats LLC)
以今年7月30號光芒對洋基的比賽為例,兩隊九局打完光芒以5:3獲勝,雙方總共花了3小時51分。兩隊三振和保送的總數加起來,比打者把球打入場內的次數還多——平均間隔是5分47秒。這也意味著球賽過程中,打者、跑者、野手、乃至於觀眾有更多時間只能等待。
比賽處於靜止狀態的時間增長,可能和投球、打擊和防守的策略擬定越來越仰賴數據分析有關

Moneyball 改變棒球贏的策略

「魔球」的主角,奧克蘭運動家隊總經理賓恩(Billy Beane),是帶動「數據棒球」的關鍵人物。(東方IC)
數據的應用,是棒球廣受讚揚的的一項發展。電影「魔球」(Moneyball)大受歡迎,職業球隊越來越重視科學數據的分析,球迷觀眾也可以透過數據更了解球賽的奧妙。如今球團的決策人員,多了一些過去和棒球沾不上邊的長春藤名校高材生,球團高層主管也經常被企業界重金邀請,分享他們數據研究的心得。
挖掘數據庫,有助於球隊和球員們研擬策略、找出競爭優勢,卻也帶來了一些大聯盟不樂見的發展:
比如說,統計數據可以明確顯示先發投手在什麼時候效率開始降低,這讓球隊比過去更早主動更換投手。但是換投手正是拖緩比賽節奏最大的因素之一。今年球季正規賽中,平均一場球兩隊要動用8.4名投手,這是大聯盟新高的紀錄。和三十年前相比,等於每場比賽多出了三到四次更換投手的暫停時間。
而且,後援投手往往慢吞吞。數據告訴我們,後援投手投球從準備到出手的時間,要比先發投手多1.5秒。
隨著數據應用的普遍,後援投手的分工也日益精密。不過頻頻更換投手往往也影響了比賽的節奏。(東方IC)
另外,數據分析往往指出三振是解決打者的最好方式。這也延長了投手與打者之間纏鬥的時間。球隊越來越重視投手讓打者揮空的能力,因為其他出局的方式須要不同程度的良好守備還有好運氣。因此,投手的三振次數已經連續十年締造了新紀錄。
投手方面,今年三振次數最多的前八支隊伍,全部打入了季後賽。唯二的例外是洛磯隊(第18)和雙城隊(第29)。(巧合的是,這兩隊也是外卡戰率先被淘汰的兩隊。)投手三振數成了球隊贏球的重要指標。(截圖自espn.com)
在打者方面,球員對於把球打進場內的滾地安打,如今也不是那麼有興趣。拚全壘打才是最好的策略。這也是由數據分析所推動的趨勢。
一方面,對於打者打擊習慣的數據越來越豐富,這讓一些球隊在守備時傾向採用更加極端的防守布陣。針對每個人設計的特殊布陣,降低了讓滾地球形成安打的機會。
此外,近來大聯盟也越來越重視打擊者的揮擊仰角(launch angle)。數據顯示,最理想的揮擊角度似乎比打者偏好的角度再往上仰一點。如此一來,打者揮會出全壘打的數量節節高升,大聯盟全壘打產量今年也是新高。

三振就在全壘打的隔壁

過去大家比較常說全壘打與高飛球只有一線之隔,現在大家較常說的可能是全壘打與三振只有一線之隔。球員猛力揮擊的策略,讓球賽中大部分人站住不動等球的時間更多了。過去讓球員展顯敏捷身手的精采攻防機會則越變越少。既然全壘打多了,在安打時冒險多搶進一個壘的必要性也就降低了。
講效率、揮大棒的趨勢,讓三振與全壘打成了王道。今年球季有超過三分之一的打席,打擊者不是被三振、保送、就是擊出全壘打,史上新高。平均投手對付每個打者要投3.9個球,也是史上新高。純粹「安打型」的打者如今成了稀有動物。
紐約洋基隊的超級新秀賈吉,正規季賽被三振次數204次全聯盟第一。但各項攻擊指數讓他成為年度新人王與MVP的熱門人選之一。三振次數不再是評量打者的絕對標準。(東方IC)
球團求勝、球員爭取好表現,善用數據研擬策略是必要的手段。但是球賽時間拖長、緊張攻防減少,卻會降低比賽的精彩程度,對棒球運動的發展造成傷害。
前大都會投手,目前擔任TBS球評的龍達林說:「跑者搶壘的攻防讓我情緒激動,但現在它們變少了。如今的確存在著普遍的、保守的打球風格,不符合這個運動的美學。」

杜絕「歹戲拖棚」 大聯盟亟思補救

一些死忠老球迷如今顯然也開始對頻繁出現的「歹戲拖棚」感到不耐煩。
從2008年開始架設Metspolice網站,為自己支持的大都會隊撰寫部落格文章的普萊爾(Shannon Prior),從今年起他決定一過晚上十點(大約是球賽開始後三個小時左右)他就關機不再看轉播,不管當時球賽是打到第幾局、雙方比數是多少。結果他發現,絕大部分的球賽他都沒法看到結束。
其他職業運動相比,有兩個因素讓美國大聯盟特別感受到改革的迫切性。
一是在北美四大職業運動中,大聯盟對門票收入的依賴程度最高。如果比賽步調太慢,對門票營收會帶來直接影響,更多人可能在家邊滑手機邊「聽」比賽,或是乾脆等看精華重播就好了。
其二,在職業運動中,大聯盟的電視觀眾平均年齡也是最高。2016年職棒的電視觀眾平均年齡是57歲。這個數字還在逐年緩步上升中。這可能代表著原來的觀眾變老了,但年輕的新觀眾卻沒有跟上來。在同一份研究中,2-17歲的棒球觀眾只佔了總數的7%,低於職業籃球的11%。
(資料來源:Magna Global)
要避免比賽節奏拖泥帶水,大聯盟的官員當然不可能寄望球團經理或是教練們會改變他們的策略,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找出最好的贏球方式,可不管這些策略會對觀眾帶來什麼影響。
所以,聯盟只好把腦筋動到改變比賽的規則。大聯盟主席曼菲德在今年成立了16人的競賽委員會,成員包括球團老闆、主席、總經理和教練。
根據委員會的內部消息,委員會研究了一些可能措施來減少數據分析對比賽的衝擊。其中討論的包括對防守布陣和投手換人的限制、以及縮小好球帶等等。同時,聯盟正考慮在2018年球季做出一些規則上的更動來加快球賽的進行,例如增設投手投球的計時器,並對投球時間拖延太久的投手祭出罰則。唯一目標,就是要提高比賽的娛樂性和精彩度。
參考資料:
The Downside of Baseball's Data Revolution-- Long Games, Less Action(Wall Street Journal)
Why the biggest battle in Major League Baseball is happening off the field(Marketwatch)
Major League Baseball sets a new strikeout record for the tenth year in a row(NBCSN)
MLB may consider limits on pitching changes, shifts(AP)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5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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