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29 06:33 臺北時間

【專訪日本女權鬥士2】使用者付費 日本長照制度是婦女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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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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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唯一沒被上野千鶴子放在批判視野的,是日本的照護保險制度。在一個半小時的訪談裡,無論照護保險實施後的養老設施、居家照護或照護品質等問題,她都能如數家珍,評價也多正面。
不打馬虎眼的精進精神,讓她在研究領域另闢蹊徑。「一般說來,研究者在50歲以後,生產力逐漸走下坡,很容易模仿以前的業績。」為了不讓自己變成那樣,她決定另起爐灶,投入全新領域。隨後她走遍全國,做足田野調查,滿足了強烈的求知欲,也在《照護的社會學》(暫譯,『ケアの社会学』,2013年)論文集中收穫果實。這本論文集,為她取得社會學博士學位。在日本,學術論文博士比學位博士的評價高。
好學以外,她也好為人師。儘管對日本高齡福祉瞭如指掌,但是當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她會仔細地詢問與做筆記。另一方面,當她察覺有哪些事是對方該知道的,也會寫在紙上加以說明。她思路清晰、口條清楚,有點像老師在講課。
日本是世界知名的老人國。女性(87歲)與男性(81歲)的平均壽命名列前茅,高齡化比例也居世界之冠。聯合國視高齡人口比例,將社會分類為高齡化、高齡和超高齡。
1970年,日本65歲以上人口約730萬人,佔總人口7.04%,成為高齡化社會;1994年超過14%,是高齡社會;2016年27.3%,步入超高齡社會;2065年比例預估將超過38%,75歲以上後期高齡者(2008年,日本定義65至74歲為前期高齡者;75歲以上為後期高齡者)則佔25%。
在人口急遽老化的社會背景下,習慣未雨綢繆的日本政府在2000年,繼德國後成為全球第二個實施照護保險(繼醫療保險、退休金保險、勞災保險和雇用保險的第五種社會保險)的國家。等同於運用國家的力量,在使用者付費的前提下,協助高齡者克服因老致病的窘境,讓他們尊嚴地走完人生旅程。

使用者付費是前提

還有一點,是關心女性權益的上野個人的體認。從女權觀點看來,照護保險對日本婦女而言,不啻是一種救贖。
和歐美有廉價移民勞動者的社會背景相比,日本的選項太少。「在日本,照顧老人和養育幼兒的責任大半壓在女性身上。長久以來,她們做著沒有酬勞的勞動,忍氣吞聲。」
照護保險是一種事先投資,使用者要繳的保費不低,「儘管如此,從結果來看是成功的,」上野的語氣是肯定的。「政策對了,養老設施的營運獲得改善,居家照護、在家臨終這種人性化的風氣,也跟著被帶動了起來。」
使用者要繳納的保費不低,此話怎說?
原來,被保人的費用每3年調整一次, 2016年為止全國平均每人每月保費為5,514日圓(約合台幣1,500元)。隨後,根據需要保險者人數增加,2025年止,預估會調至8,165日圓(約合新台幣2,280元)。
被保人分兩種。一種是65歲以上者,稱第1類(3,387萬人,2016年),一種是40歲到64歲者,稱第2類(4,220萬人)。第1類的保費來自退休金,由各市町村徵收,其中又分兩種。一為特別徵收。每月退休金18萬日圓(約合新台幣5萬元)以上者,直接從退休金扣繳,這類人有80%;其二為普通徵收,有20%,由保險人個別向市區町村繳納。
第2類被保人的費用則從醫療保險(被保人和雇主各負擔50%)中徵收,和醫療保險費一起繳納。因職業、薪資不同,每人繳納的金額也不一。
整體而言,日本政府以一般稅收支應50%,另50%由被保人負擔。厚生勞動省(相當衛福部)視需照護的程度,將需照護者分成幾個等級:要支援1、要支援2;要照護1、要照護2、要照護3、要照護4、要照護5。2016年,日本有照護需求的人達633萬人,較十幾年前成長了2倍。

有靈安室的安養院

羊毛出在羊身上。隨高齡者人數上升,政府支付的預算在2018年,達10.3兆日圓(約合新台幣2.79兆元)。換言之,政府在照護保險上的給付愈多,全民付出的代價也愈高。在決定實施照護保險前一年的1989年,日本首度導入消費稅3%,隨後,1997年5%、2014年8%,2019年10%,逐年調升。
少子高齡化是日本社會的隱憂和試煉。老,與病、死,比鄰而居,隨老化而來的還有失智和善終等,不容等閒的問題。
日本2019年高齡白皮書記載,2012年失智人口460萬人,佔高齡人口15%。而這也是2005年建立「社區整體照顧體系」的主要動機。本意是透過住居、預防、支援、醫療等機能,發動社區一起關照失智者和高齡者。2019年止,全國已有五千多個相關體系。
「照護保險實施後,連帶地也提升了相關設施的營運。環境和服務品質也跟著改善了,」上野千鶴子參訪過的照護設施不計其數。她列舉愛知縣的「千年村矢曾根」,盛讚這個收容重症老人的安養院,備有「靈安室」(太平間),用來安置住院老人的遺體。
日本的照護服務分為設施服務和居家服務兩種。單以設施而言,依高齡者的身體狀況,又分特別養護老人院、照護老人保健設施和照護療養型醫療設施等。上野盛讚的千年村屬於特別養護老人院,專門收容包括失智在內的重症老人。
更新時間|2023.09.12 20:34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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