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不只是零售業緊抓普渡商機的年度大節,更是宗教類商品的旺季,打開「賴嬤嬤平安五色線」在蝦皮購物的賣場,跳出大大的「中元有戴有保庇、慈悲月隨身護」字樣,多種淨身、除瘴、保平安的商品,就算不是敏感體質,也想買個安心。「光是擋煞的楞嚴咒,從慈悲月(農曆七月)前幾週開始,每週都要出1、200個。」賣家林程瑩說。
「賴嬤嬤」是林瑩程以媽媽姓氏創立的品牌,在蝦皮購物及露天拍賣都有賣場,蝦皮為主力。賣場裡近300樣商品,絕大部分是母女倆手作,特色是大部分都經過修佛超過50年的賴嬤嬤念大悲咒加持,林瑩程也會不定期帶著熱門商品到烘爐地、龍山寺、紫南宮等過火,替客人服務。她雖然賣宗教類商品,但很怕被講迷信,也有所不賣,「我不賣桃花符、忘情符之類的特殊符,也不賣貴的風水擺飾。」她主打保平安宗教小物。
今年57歲的林瑩程,至今未婚,一直與媽媽同住,本來對宗教無感的她,卻意外靠對宗教虔誠的媽媽開創事業第二春。很難想像現在看來樸素、脂粉未施的林瑩程,曾是打扮光鮮亮麗,善交際的廣告人。學廣告設計的她,曾任職智威湯遜,後來被挖角到網際網路公司,不到40歲就當上協理,年薪破百萬元。
事業到達巔峰,卻也開始遇到一連串挫折。「那時等於是空降,替網站做行銷,開會時幾個清大、交大畢業的工程師故意講很難的術語,看我聽不懂,幾個人當場訕笑…」被羞辱的林瑩程,逼自己3個月內學會電腦相關知識,「壓力大到一直掉髮,直接圓形禿。」
個性強悍的她,在職場一直被看成女強人,其實內心已覺得疲憊,「原來不是只有金錢壓力才叫壓力,生活上有形無形都是壓力,我那時可能是自律神經失調,一直耳鳴,後來右耳聽力受損,現在幾乎聽不到。」
林瑩程決定離職在家當soho族,「接些廣告設計案子,也專心經營賴嬤嬤。」她說做這個生意很怕被講迷信,所以不以利潤為優先考量,「以金剛結五色線手環來說,我們只賣100多元,別的商家要賣600元。」
雖然每天在家工作,林瑩程說,她並非像大家想的那般自由自在,因為她是校長兼撞鐘,反而非常忙碌,「我一起床就開始工作,從製作產品、包裝出貨到商品文案,甚至臉書小編都是我一個人。」她產品文案寫得非常詳盡,「不寫清楚,客人會一直問,更麻煩。」考量不少客人都是遇關卡或「不平靜」才來買商品,林瑩程都以同理心對待,但久了也怕吸附太多負能。
曾是花蝴蝶的林瑩程,脫離職場快15年,身上唯一裝飾就是自家商品,個性也從社牛(社交牛逼症,指熱愛社交)變成社恐(社交恐懼)。她偶爾還是會失落,「尤其臉書上看到以前同事飛去巴塞隆納領廣告金像獎,看起來好風光,我卻在家可憐地做手工,就會想如果我還在職場,也能盛裝出席…」但幻想只是幻想,林瑩程失落一下又會轉念,「我一想到要打敗同輩變成TOP,那個代價何其辛苦,就乖乖繼續編線。」
林瑩程說,人生就是這樣,不管戴什麼、掛什麼,關鍵是轉念跟信念,「每次被問戴金剛結這些真的有用嗎?我只能說:你信它,它就有能量。」林瑩程背著過完火的商品,靜靜走下山,似乎也得到能繼續做下去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