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歲奇幻歷程 林品彤
2011年8月11日生,澳洲出生,1歲時回台,現就讀台北歐洲學校。7歲參加夏令營接觸演戲,8歲參與由全民大劇團主辦的「2020舞台劇潛力新星甄選會」後開始劇場演出。導演阮鳳儀因其音樂劇表現,找她演出《美國女孩》中的妹妹芳安。2023年以電影《小曉》獲得第60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為金馬獎史上最年輕影后入圍者、得獎者。
若把海明威關於小說的冰山理論,將之應用於表演。一個好的演員,被看到的應該是冰山浮出於外的八分之一,那些被刪去的語句、沒有露出來的冰山,反而更強化了冰山的存在。然而,新出爐的金馬影后林品彤彷彿不在這些框架之內,因為那些你看不見的冰山,絕對不只八分之七,它有無限大的可能。
2年前,林品彤以《美國女孩》的妹妹角色出道。12歲的她,如今身高抽長了20幾公分。本來擔心,林品彤的表現會不會太超齡了,在各方面。不過,當林品彤穿著運動短褲進門,是青少年正在往外伸展枝椏,展現青春與膠原蛋白的樣貌。我頓時理解到,改變與成長,本來就是林品彤這年紀正在面對的事,而超齡只是她其中一個面向。
演技弱點 突然尖叫情緒爆發好難
想起得獎那一夜,電影中飾演老師的劉俊謙開玩笑跟林品彤說:「妳可以退休了。」而台上的她,更看到《小曉》中演她母親的陳意涵哭慘了⋯不過在這一切又一切的感受之後,她說:「很多人跟我說恭喜。在學校,我跟同學就一起長大的嘛,默契已經很好了,所以就可以很快回到平常生活。」同學的反應是什麼?「他們都很替我開心,然後覺得衣服很漂亮。」她笑了一下,酒窩之中有她的稚氣。這時,剛剛好的稚氣是她另一個面向。
林品彤對表演並不怯場,在金馬台上發表感言也穩健感人。讓她封后的《小曉》是她的第二部作品,她演出時是11歲。角色小曉有過動症,在班上被同學排擠、被信任的老師背叛的憤怒,與母親既愛著又想在彼此的關係中找到容身之處、不被理解的委屈、青春期的倔強。這麼多層次竟還不夠呢,林品彤甚至有一段戲是歪著脖子演,歪著脖子要怎麼演戲呢?學過舞蹈的林品彤承認:「滿辛苦的。」有時坐著時,她會借力椅子撐住,她示範給我看那要怎麼做。
她是一個安靜的女生。當導演跟林品彤說,接下來要拍爆發的情緒,她靜靜聽完,然後下一刻拍戲時在教室裡就如炸藥炸開。這是同一個人嗎?林品彤綻開輕巧的笑容,沒有把壓力放在身上。「我覺得這不太是壓力,可能是有挑戰性吧,然後我也覺得,很開心,有機會去挑戰比較不一樣的角色。」但也多少承認,那些突然尖叫,或是突然打開車門奔跑出去的情節,對她是滿難的一件事。
7歲去參加夏令營時,林品彤發現自己很喜歡表演,才開始去試鏡。為什麼喜歡表演?「我就很喜歡站在舞台前面跟鏡頭前面的感覺。我也喜歡表演這類事情,然後去理解他們的心情,還有感受。」
如何理解過動症的行為與感受?除了看相關電影、醫師外公跟她解釋過動症是什麼,及與過動症兒童共處之外,林品彤說到,幫助她最多的是閱讀。「我不只是看跟過動兒相關的書,我還看一些小說,其中主角是比較特別的狀況。像是大家比較熟悉的《奇蹟男孩》,看這些書,可以讓我去了解他們的心情,對於我理解小曉這個角色也有幫助。」
等好劇本 像《非常律師禹英禑》那種
「你永遠不知道你面前那個人,現在生活上面對到什麼事情,所以就永遠要對他們善良。」她的話語之間,是共感與同理。可能,正因為林品彤是一個很安靜的女生,她自然而然知道要往內在尋求力量。演出前,她會一直看劇本,想說這裡可以加什麼小動作,揣想小曉在某個時刻的心情。就連平常在走樓梯、刷牙時,她都會想,如果是小曉的話會怎麼做⋯
林品彤在金馬獎台上的感言,「我想跟所有跟小曉一樣的人說,繼續加油、保持善良,以後會越來越好的。」當中最主要的一句話,是她去年在英文課上的筆記,她想著,這也是很適合小曉的一句話。於是小曉留給林品彤的,如年輪存留於成長的刻痕之中,那也成為了她。她眼神澄澈極了,說道:「我覺得我以後在生活上遇到困難時,我會想到小曉,可能就會讓我更勇敢,然後繼續努力。」
金馬獎過後,在以課業為主之餘,林品彤說到,等到有好的劇本,她還是會繼續嘗試。什麼劇本會吸引妳?「應該就是一些用輕鬆的氣氛討論議題的吧,像是那個 《非常律師禹英禑》。」並不意外,以亞斯柏格症律師為主角的韓劇會吸引她。她性格裡的安靜,並非寧靜,想要透過角色所說出來的情緒,當然也是林品彤的另一個面向。
家世有料 母親對她只要求一件事
得了金馬獎之後,林品彤的家世曾引起熱議。她的外公王本榮是慈濟教育志業執行長、醫學博士,而身為茶道老師的外婆李六秀,是養樂多創辦人的女兒。文化資本可能是關鍵,但肯定不是全部的一切。林品彤的媽媽雖陪伴在旁,但只是陪伴。她不會替女兒發言,而是讓林品彤自己應對。這種母女間的情感流動,是真實生活裡的恬淡與溫暖,與《小曉》中林品彤與陳意涵的張力與拉扯,正好形成了有趣的對照組。
林品彤的媽媽說,希望女兒在成長過程中,想做的事情有做到,被認可、有自信就好了,想要女兒享受過程。而林品彤則接下去說:「很享受,就享受演戲這個過程。」講到演戲她總是笑著,眼裡有小簇小簇的煙火,「我覺得在片場,就真的很開心,就很享受這個過程。」
林品彤學現代舞與芭蕾舞,劉俊謙來台灣念過舞蹈研究所,陳意涵從小也學舞蹈。3個人在《小曉》拍的泳池戲,是林品彤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她瞇瞇眼笑了,「記得我們在等待的時候,我跟意涵媽媽跟俊謙哥哥,一起在水裡面玩,然後跳舞,一起在水中跳舞。」好像她也觀察著那個在片場的自己。
她的確是一個愛觀察的人,因而與自己的媽媽總是在車上話題特別多,她會說起自己剛剛觀察到了什麼,就跟媽媽討論起來。對林品彤來說,那是很珍貴的時光,「媽媽可以給我一些建議啊,然後我們可以一起討論想法⋯」甚至回到家還沒講完時,她會跟活潑的妹妹搶話講。終於,是這樣的12歲。
場邊側記
在《小曉》中雖然與陳意涵有很多激烈的場面,不過林品彤記得陳意涵很照顧她。「她真的很細心,有一次她發現我用筷子用得不是很順,所以隔天就買了一套餐具,有湯匙跟叉子,讓我在片場可以用。」說來,林品彤也很細心記住別人對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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