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話】阿公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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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un並不打算藉報導宣傳自己工作的宮廟,和我們約在地方大廟參拜受訪。
Shaun並不打算藉報導宣傳自己工作的宮廟,和我們約在地方大廟參拜受訪。
從小阿公就說我跟神明有緣,我問他是什麼意思?他只說總有一天我會知道。這種話,聽起來實在很唬爛,我從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阿公在我們南投家開道壇、拜張府天師。家裡規矩、禁忌很多,每天出門回家都要拜拜,晚上不能剪指甲,下午2點到5點不能出門。我從小鐵齒不信邪,大人越說不能做,我越要試試看,覺得這些不過是迷信,有什麼好擔心?
我滿有正義感的,夢想是像電影《下流正義》裡的大律師一樣翻轉冤案,直到大學考上法律系,才知道就算考到律師執照,也要從實習生做起,在律師事務所看人眼色,熬很久才能出頭,不見得能幫助有需要的人。我書念得越來越沒勁,每天躲在房間裡看電影,煩惱是不是選錯路?我爸要我別擔心,一定會找到想做的事,又說阿公算過,我以後的工作可能跟剪刀有關。我不太想理他,法律系跟剪刀有什麼關係?
小時候下午不能出去玩,我窩在家看電視,最愛看港片,周潤發賭神系列,劉德華《賭城大亨》系列、《天若有情》,周星馳的《逃學威龍》,看了十幾遍也不膩。看久了,我開始研究明星的髮型跟風格,想知道怎麼剪才能跟他們一樣帥,每二週就剪一次頭髮,大學時每個月零用錢5千元,一半花在剪頭髮上,平常靠5片吐司配悅氏綠茶撐一天。研究髮型一陣子,我也想自己剪剪看,跑去男仕理髮廳當學徒,學了一年多升設計師,畢業乾脆就到理髮廳上班。我把每顆頭當成藝術品,有客人剪完很開心,說他從來沒這麼好看過,讓我超有成就感。
理髮廳時間滿自由,沒客人時常跟同事聊天,一年前,我和同事聊到我們家的信仰,帶他去認識的宮廟參觀,宮主突然表情嚴肅告訴我,神明指定要我當乩身。我不信,自己擲筊,竟然連擲6個聖筊。我嘴硬歸嘴硬,內心還是有點信,想說不然試試看好了。
當乩身規矩很多,禁菸、酒、牛肉,為了保持意念清晰、心靈平靜,必須天天靜坐,偶爾也要坐禁、待在神桌下3天不出來。理髮廳休假的時候,我都要去廟裡幫忙,神明降駕一次就是3、5個小時,常常過到忘記今天禮拜幾,也沒有時間跟女友出去玩,有陣子實在覺得生活好枯燥,但不去又覺得哪裡怪怪的。想想當神明的媒介、為人指引方向,一樣是在幫助人,也算是有完成之前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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