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13 19:04 臺北時間

【李惠仁番外篇】調查要憑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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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為戳破官僚體系謊言,李惠仁自己解剖檢驗,2011年還曾把病死雞寄給農委會和防檢局。
為戳破官僚體系謊言,李惠仁自己解剖檢驗,2011年還曾把病死雞寄給農委會和防檢局。
研究禽流感十多年,李惠仁說自己不是專家,只是一個調查報導者,企圖還原真相拼圖的人。
2004年,台灣第一次出現禽流感,李惠仁前往採訪。官員說禽流感H5N2是候鳥帶來的,地方政府還上演一場用高壓水柱清洗電線桿的媒體秀,讓李惠仁覺得很奇怪。當時其他地方的禽流感都是H5N1,為什麼台灣卻是H5N2?有人質疑,這是非法疫苗業者帶進來的病毒,李惠仁也陸續拿到證據,認為這波禽流感是人禍。
「H5N2本來是在墨西哥實驗室裡的病毒,不應該跑到野外去,是台灣的非法疫苗業者把它弄來製作疫苗,但技術太爛製程不好,打疫苗等於是把病毒打到雞身上,那是台灣第一次爆發禽流感。」這才讓檯面下的祕密見了光,但官員仍然沒有做好防疫工作,幾年下來,H5N2又跟其他病毒交換基因,在地化、變種,H5N3、H5N8、H5N6…。
李惠仁做起調查很有耐心,在細節裡找魔鬼。他調閱立法院解密資料,在成堆文件中大海撈針,找到一連串像密碼一樣的病例編號,對照某位學者發表的論文,才知道,那病例編號正是2005年起,19起被隱匿的高病原性禽流感案例,沒有出現在官方檔案裡。
但他也不是自己埋頭閉門苦幹,他說:「每個調查記者有很多消息來源和線民,官方、業界、學界都有,有很多人幫忙。農委會也很想知道是誰在幫我,當違法、隱匿疫情的事情被披露,他們第一個想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誰把資料給李惠仁?這是官僚體系根深蒂固的事情,因為有人洩密,才讓他們難堪。」
李惠仁收過許多匿名的爆料文件,但在無法確認爆料者是誰、有何動機的情況下,只能先確認訊息的真偽,才能讓報導有憑據。他說,爆料者一定有目的,有些可能看不慣不公平正義的事情,有些可能想讓某個官員下台。就算收到資料,也可能不是全部,必須反覆驗證。「以前有業者廠商提供資料,但他有目的,只講他想讓你知道的,後來那個業者就不再提供資料,因為他發現火可能會燒到他自己。」
多數時間在工作,他生活相當簡省,自己修理印表機,修理麥克風。連續幾次看到他,都穿著同樣的衣服。一件卡其色襯衫外套,袖子可以拆下變成短袖,下半身則是有好多口袋的工作褲。他不說私事,臉書上貼的,幾乎是義正嚴詞批評,好像他多年來只為此而活。
太太劉瑋曾經問他:「你不怕嗎?家人的風險與未來你有沒有想過?」李惠仁回答:「我一個人承擔。遇到了只能向前,有那麼多人在背後幫助我,怎能後退?請相信我,支持我。」他一個人在第一線衝撞,但背後是家人的理解支持,是義無反顧向前撞的最強後盾。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4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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