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琉璃工房汐止藝廊的長桌前，楊惠姍手指不停滑過平板電腦上的資料，採訪開始前，她剛結束一場會議，「我現在每天都很忙，有開不完的計劃會議、行銷會議、經營主管會議…」
穿著一身潔淨素白的套裝受訪，「我的衣櫃裡沒有別的顏色，就是黑的、白的，我從小就這樣。」楊惠姍說，「以前在演藝圈，裝扮是為了角色、為了封面、為了劇情需要，那不是我。現在離開了那個狀態，我就恢復到自己本來的樣子。」
1975年，楊惠姍就讀靜宜大學外文系時開始拍片，拿過金馬獎最佳女主角、亞太影展最佳女主角。1987年，她和導演張毅共同創辦琉璃工房，楊惠姍出任董事長，專注在琉璃設計與製作，張毅擔任執行長負責營運管理。
2020年初大疫來襲，琉璃工房事業面臨挑戰，同年11月，與她相伴、相守多年的張毅也因病離世。從演員、琉璃藝術家，到扛起琉璃工房全球300多位員工、30多個藝廊據點營運重任的董事長，楊惠姍說，「我經常說琉璃工房是一個無中生有的品牌，從零開始、一路過來，你可以想像我們面對多少困難跟挑戰。」
「35年前還沒有手機，任何的資訊都不是那麼容易取得，我們一步一腳印，去請教別人，可是燒出來的琉璃全部都不行，琉璃不透、是濁的、黑的、髒的，發生什麼問題也不知道，一直再去找、再去摸。」楊惠姍說。
「一開始我以為只要投資15萬元，結果3年半頃家盪產7,500萬元，這樣的經歷，鍛鍊了我們有很強的韌力跟耐力。」疫情之下，她與團隊重新調整腳步，「全球都面臨這樣的困境，我們只是很小的一家公司，但我們沒有停頓，我們還在思考將來怎麼往前走。」
她帶著團隊往前走的第一步，是今年5月新推出的五行神獸手工皂。「其實26年前我們就想做手工皂，張毅對生活裡像香氛、香水、清潔這類的東西，他是很迷戀的。」
楊惠姍形容自己外表長得像女生，但骨子裡個性是絕對的男性，「我跟張毅是相反的，我很宅，他對新東西、喜歡的東西都很好奇、都想涉獵，家裡有很多的香氛、香水，都是他買的。我們出國只要看到香氛店，都是他第一個走進去的，不是我，我被他帶著走，也看了很多。」
先前琉璃工房曾開發過線香、擴香產品，但張毅最想做的手工皂，卻遲遲未能如願，「就是沒有碰到好的原料。」楊惠姍解釋，「我們一直期待要有好的原料，是沒有添加防腐劑，天然、無添加的原料，不然就不要做，突然間在疫情的時候，這扇門就打開了。」
歷時1年多時間開發的五行神獸手工皂，在疫情蔓延下推出成了熱門防疫商品。楊惠姍設計以五行金木水火土，對應青龍、朱雀、白虎、玄武、麒麟5個神獸，並以顏色區分功能和用途。
「每一塊肥皂，我們都花了好多時間研究，都有不同的味道跟功能。」楊惠姍說，好比使用檜木精油、佛手柑精油和薰衣草精油等成分的青龍沐浴皂，可用於敏感肌。
而白虎洗顏皂添加了廣藿香精油、檸檬草精油、尤加利精油，以及珍珠粉和瑞穗鮮乳等成分，「我不見得以上面設定的功能去做，像我用白虎洗頭也很好，連潤絲都省了。」
從五行神獸手工皂的造型、調香到功能研發，楊惠姍全程參與，「過去我們呈現的是當代東方設計美學的文化產品，進到生活用品、五行的概念會結合進來，是因為工房的創作必須要有思想、有情感、有觀念，更要能有益人心，給使用者體感體驗外，還有知識體驗。」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是這時候開發出這個商品？」五行神獸手工皂開發時碰上本土疫情發燒，楊惠姍說，「在疫情期間，很多聯絡不見得那麼方便。我們要去看原料，去調香師討論，但你會覺得，那個門開了以後，就是那麼順，好像談都很自然就談成了，所以我越來越相信佛家說的因緣。」
一塊因因緣俱足開發出的五行手工皂，是否將帶著琉璃工房跨入另一個多角化轉型的新場域，楊惠姍沒把話說死。「26年前，我們就已經在做多角化經營，我們透過餐廳，把生活裡面食衣住行、甚至娛樂，結合現代創意資源涵蓋在一起。」
「張毅想做手工皂很久了，但一直沒有，是不是他幫我們開的這扇門？是不是想護佑我們、給我們新的切入點？」她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或許現在才開發出手工皂稍微慢一點，可是不表示這個因緣狀態是停止的，我真的願意這樣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