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五月雪》　無人知曉的人鬼惡夜

故事開始時是1969年5月13日，那是第3屆馬來西亞大選後第3天，小阿英和母親在吉隆坡社區廟會看酬神大戲《六月雪》，父親和哥哥去了附近的大華戲院看了台灣電影《負心的人》。就在這天，大選結果一夕間改變了原本族群間的和諧氛圍，黨派暴徒突襲華人社區，馬來西亞宣布戒嚴，這個家庭就此失聯。

《五月雪》是馬來西亞導演張吉安的第2部電影，在2020年的《南巫》，作者講了個「下降頭」的故事，卻是將這個通常會被奇觀化處理的神祕元素嵌入時代與國族的日常語境。這次的《五月雪》表面上是50年代知名的「普長春班」粵劇戲班的興衰，但陰陽交疊的戲劇化情節，帶出的是南洋華人的異鄉飄盪，也暗渡對歷史正名的關切。

《五月雪》分成兩章節，第一折呈現命運驟然到來的巨大失落，如《南巫》一樣藉著穿插了民間傳說，為現實增添寓言與預言的層次；第二折則傾向對重大卻罕被提及的事件做出紮實而冷靜的紀錄，頗有論文影像的氣勢。這樣的結構設定對電影調性勻出一份平衡感，充分展現環繞於此的各種情感是相當漂亮的一著棋。

相較於《南巫》，《五月雪》有更大的格局和野心，但作者再度制住那個生命甚至命運裡的暴力，以滲染取代傾洩。面對大屠殺的恐怖，電影不用直面的畫面去控訴，而是設計各種精巧的鏡頭語言，讓餘緒持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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