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位於北市敦化南路的興航總部籠罩低氣壓,董事長林明昇臉色凝重地召開董事會。據了解,這是一場攸關興航存亡的會議,討論興航出路,包括出售、尋求母集團金援或破產重整。未料會議結果竟選擇更慘烈的一條路,就是解散興航,退出台灣航空業。
此一結果,不但讓這家65歲的台灣第一家航空公司走入歷史,同時也讓1700名興航員工將面臨失業,興航下市更讓1萬多名股東欲哭無淚。1位銀行主管指出,若興航申請紓困,而非重整,銀行債權就不致轉列壞帳,但林明昇卻選擇「解散」這種最激烈的手段,頓時讓銀行面臨呆帳風險。此外,興航股東手上的股票也恐將變成壁紙。
「就因為怕結果會影響機組員情緒,所以興航宣布週二全面停飛。」知情人士透露,這也似乎預告將有大事發生。興航停飛也創下國內航空史上首例,前一天停飛、停業的消息就在市場瘋傳,最後還驚動民航局出面證實。
最糟的結果還是發生了,成立65年的興航宣布解散,這也意味林孝信、林明昇父子將退出台灣航空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興航這2年財務壓力很大,今年增資的30億元,還是集團掏錢出來,總裁早就不支持,董事長找買家又不順利。」1位董事會成員透露。
本刊調查,受到2次空難重挫,興航營運每況愈下,不但去年虧損11.56億元,今年前3季又大虧22.1億元,這1年多來就賠掉33.6億元,超過半個資本額。加上子公司威航營運1年半虧了近10億元,合計虧損高達45億元。「國內線與日本線都虧,只有兩岸航線勉強打平,1個月要虧損2、3億元。」知情人士形容興航的營運慘狀。
更迫在眉睫的是,興航有一筆7500萬美元、約24億元新台幣的海外公司債,林明昇眼看無力償還很焦急,「總裁(林孝信)為了興航的貸款與債務,到處找銀行業者求情,希望能展延。」知情人士透露。
據統計,目前興航的銀行負債約110億元,債權銀行達35家,最大債權銀行為兆豐銀行,目前餘額約17億元,而合庫、華南銀行等債權餘額約15億元至17億元。
一位林家親友透露,雖然國產集團財力雄厚,但對興航的爛攤子,林孝信希望快刀斬亂麻,也不願再繼續金援林明昇,「父子不同調,Vincent(林明昇)和父親已經關係緊張好一陣子了。」失去父親支持的林明昇只能尋找買主。
然而,知情人士透露,興航在短期資金缺口過大,中期又找不到人接手的情況下,董事會才做的決議,「興航手上還有18億現金,資產仍大於負債,現在解散比錢都燒完再處理好,至少還有餘力處理員工資遣費、旅行社與消費者的退費。」興航在重大訊息記者會上表示,員工遣散費、旅客退費有專戶信託,金額各6億元,共12億元。
更雪上加霜的是,興航停飛在週一上午就傳開,但公司一度否認,導致股價小幅開高後持續下挫,盤中股價劇烈震盪,數度打到跌停,成交量暴增至10742張,較前一個交易日的398張暴增27倍,檢調立案偵辦內線交易,並在週二凌晨約談林明昇等3位興航高層。
此次,興航無預警停飛,又宣布解散,林明昇不但沒救起垂危的興航,更讓國產集團蒙上無良企業的惡名,還將面對檢調內線交易的追查,恐怕也是急於想脫離興航泥淖的林孝信父子,始料未及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