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餘生之二】堅持台語簡報被拒 刺客成為儒雅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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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曾於1998年在北美館展出,鄭自才解釋,最底下象徵228事件,經過幾個世代,孩子們終於長成團結共生、快樂積極的台灣人。
這幅畫曾於1998年在北美館展出,鄭自才解釋,最底下象徵228事件,經過幾個世代,孩子們終於長成團結共生、快樂積極的台灣人。
鄭自才想起台獨聯盟的同志陳榮成一年前曾對他說,若蔣經國訪美,他可找人以機關槍殺入旅館,幹掉蔣經國。鄭自才打電話給陳榮成,不料陳榮成答:「現在不是適當時候。」先前蔣經國訪日時,鄭自才也聽說日本同志要暗殺,但最後什麼事都沒發生。鄭自才再找妻舅黃文雄,黃一口答應。黃早有刺蔣構想,於是,2人到海邊練槍。

募捐交保 潛逃瑞典

當年鄭自才逃亡到瑞典,申請政治庇護,但幾個月後仍被引渡回美國,引渡前,鄭自才(圖)在獄中絕食抗議。(鄭自才提供)
刺殺行動失敗,台灣同鄉踴躍捐款,很快湊到20萬美元保釋金,在當時可買好幾棟房子。2人最後決定棄保潛逃,鄭自才偷渡到瑞典尋求政治庇護,但幾個月後仍被引渡回美,入獄服刑一年半後假釋,才回瑞典與妻兒重聚。鄭自才與黃晴美最後仍離婚。他從不願多談這段往事,只說:「我離開這麼多年,回去以後一些想法不太一樣,她提議要分,就分開了。」
他搬到加拿大,從事建築設計賺了不少錢,卻越來越渴望回鄉。1991年他偷渡回台,因屬非法入境,服刑一年多後才出獄。期間台南市長選戰開跑,他獲得民進黨黨內初選第一高票,卻因差3天才出獄,無法登記參選,民進黨最後改提名陳唐山。台南是民進黨大本營,陳唐山自是高票當選。

爭取立委 未獲提名

鄭自才在瑞典獄中絕食抗議時,妻子黃晴美(圖)也在監獄外絕食。(鄭自才提供)
之後鄭自才投入街頭運動,卻始終與政治職位擦身而過,例如某年他爭取不分區立委,卻因派系爭鬥而未獲提名。他這樣看:「那些人看到你就前輩前輩地稱呼,意思就是你讓到一邊,這是我的位子。」
他繼續做建築設計,設計過228公園紀念碑,但2003年他參加阿里山國家風景區的景觀設計甄選,長年堅持說台語的他照例以台語簡報,一位評審委員卻要求他講官方語言,「我說,聽不懂是你的事情,你在台灣住那麼久。後來主辦單位說拜託你多少講一些官方語言,經過那次我很傷心,很生氣,決心不做了,退回來畫我的畫,我一個人生活簡單。」畫畫難以維生,幸而當年住瑞典時繳過9年稅,「瑞典很公平,繳過稅就能得到這些利益,不多啦,一個月300美元的年金。」
那時他已與第2任妻子吳清桂分開。他仍不多談私事,只在我們參觀家中畫室時提到,畫室原本是妻子的房間。雙人床仍擺在那,但他已搬到另一間單人床小房間,獨居至今。他與吳清桂育有一子,兒子現居美國。
鄭自才的畫作色彩鮮明濃烈,「我喜歡馬諦斯的顏色,鮮豔、對比。」他的偶像卻是現代畫之父塞尚。畫作跟個性有關嗎?「會,塞尚的風格比較孤獨,不合群。馬諦斯隨和,所以畫賣得很好,塞尚的爸爸有錢,他就不甩其他人,做自己。」
1960年代的黃文雄與外甥、外甥女,這2名孩子正是鄭自才與黃晴美的兒女。(黃文雄提供)

嘴上革命 2人當真

巧合地,鄭自才的回憶錄剛出版,1月30日,前妻黃晴美在瑞典病逝。刺蔣案共4人參與,其中同為台獨聯盟幹部的賴文雄,後來解釋自己是「不好意思拒絕鄭自才,只好加入。」賴文雄已過世,黃晴美那天負責把手槍交到哥哥黃文雄手中。鄭自才說:「她不但沒反對,還幫忙把槍拿去現場,很偉大的情操,換成一般人,自己的丈夫、哥哥做這種事,一定反對。」
1967年,鄭自才(右)與妻子黃晴美(左)及女兒攝於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鄭自才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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