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還是個小孩(木偶)的時候,是脆弱的,在爐邊取暖,打個盹可能就讓木質雙腳化為灰燼,當然天真也就嚮往自由,不只翹課去看戲,還把可憐爸爸賣衣服換來的書本當了換戲票。但也因為天真,讓他輕易被騙,迂迴了和父親重逢的路程。每場劫難都像對不乖乖聽話的恐嚇。 什麼時候會變成人呢?當你可以狠下心不再同情騙子,當你願意為父親有食物而付出勞力,不再逃避,不再頑逆。表面上小木偶是因為「好心腸」得到仙女認證,而成為真正的男孩。但這個變身儀式,也彷彿暗示著終被體制馴化,所以最愛說教的蟋蟀從此不用再登場。 曾演過皮諾丘的奧斯卡影帝羅貝托貝里尼這回把老木匠演得很好。必須要有那點瘋癲,幾許淒涼,才能成為全片不只外表、也是內在情感上最真實的角色。至於以真人演出木偶是否為明智之舉?肌肉骨骼的特性,確實很難取信於觀眾,皮諾丘在視覺上與其說是木偶,更像臉上塗了木紋或皮膚異於常人的小男孩。但這會不會正是導演的用意,讓小木偶成為少數或異類的象徵。就像他在旅途上遇見的動物,愈壞的往往在裝扮上愈接近人類形貌,暗地也像在諷刺。 對我而言,《A.I.人工智慧》的機器男孩才是真正想成為人類的未來皮諾丘。而這部電影的小木偶,則是不得不成為真人,如同我們必須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