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蔡崇隆長久以來,從死刑冤獄到勞工抗爭,都看得到他對社會問題直球對決的犀利。近年他和原籍越南的妻子阮金紅合作拍攝新住民與移工,作品變得較為溫柔感性。這迥異的特質在《九槍》匯聚成一股力量。
【影評】《九槍》 痛苦的必要
為什麼一個年輕警察要對全身赤裸的移工連開9槍?去年獲得金馬獎最佳紀錄片的《九槍》終於上院線了。看第二遍時,即使已知內容,依然感到痛苦。不僅是直視死亡的殘忍,更是見證我輩的冷漠,而感到恐怖與羞恥。
電影抽絲剝繭,探討9槍事件的始末與影響。從移工宿舍到案發現場,從來台打官司的死者家屬到聲援開槍警員的代表,以及律師、警察、仲介、工頭、司機各方說法,便已堆疊出道德法理的複雜性,進而連結其他在台移工的現實悲劇,震盪出盤根錯節的利益與層層剝削,證明這部片並不只在探討單一事件,更非針對開槍者而拍。
即使銀幕上分次呈現的警方祕錄器畫面,是那麽怵目驚心。但駭人的不是連警員都搞不清楚的彈發數,而是畫面內外可以感同身受的恐懼、無章和歧視,正是我們社會的總和體現!
犀利之餘,不乏感性甚至藝術化的筆觸。例如電影開場,祕錄器畫面首度出現,呈現的應是案發現場,但後面接的鏡頭,雖然場景相同,卻清晰可辨:前者如是當初,後者則如幽魂重返舊地。一如導演首次訪談死者家屬,也出現在旁凝視這場訪談進行的奇特視角。類似手法幾度出現,彷彿把死者帶回難返之地,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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