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消失了番外篇】相遇聊到深夜 她一天後決定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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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慧大半生旅居德國、法國,回台灣的她就像個異國女子。
陳玉慧大半生旅居德國、法國,回台灣的她就像個異國女子。
電影裡飾演卡夫卡的男主角(林哲熹飾)失蹤,前女友的女主角(簡嫚書飾)與男主角的現任法國女友(Julie Roy飾)因此踏上尋人之旅,找不到,便跑去算命。
陳玉慧也算過命。她曾被一位「號稱全台灣最好的算命師」算過,算命師批命直言她之後5年的命會「非常不好」,給了她電話,可以隨時諮詢。她把電話放在皮包裡,曾經想過打電話,因為當時跟一位德國男友婚前協議談不攏。
電話沒打,倒是寫了《徵婚啟事》,徵婚過程中她與上百位男子面談後,也沒結婚,反而是去看電影時,認識了前夫明夏‧柯內留斯(Michael Cornelius),2人相遇聊到深夜,一天後決定結婚。
那一天凌晨發生的事情是這樣的。分別後,明夏立刻傳真了一首波特萊爾的詩給陳玉慧,「我總是在婚禮的時候哭/而在喪禮的時候笑。」詩後署名:「波特萊爾與我,都愛你。」接著是一大片黑畫面,原來明夏還傳真了自己的照片,但顯示不清。婚後那幾年,陳玉慧笑說過得極好,倒是算命仙過世了。
德國冷,不想出門,窩在房裡少見陽光。陳玉慧說,在德國結婚多年,花很多時間在應付自己的憂鬱,還特別去買了日照燈,每天照著自己。
有一次她邀請父母到德國小住,卻起了口角,原因來自於父親又不斷編造謊言,讓她無法忍受。「我很想寫一本書叫父親的謊言,因為他從小就不停地跟我們說不同的豐功偉業,他是跟老蔣過來的,說他殺了多少人,到這邊又怎麼樣,有一天我真的受不了。」陳玉慧回憶,小時候父親參加後備軍人組織,明明只是小組長,卻誇大自己是個活動主辦人,告訴她想看電影就去看。當晚他跟同學去了,「現場人山人海,到門口問驗票的,我說我沒有票,我爸爸叫我來的,他問我爸是誰?說沒有這個人,就把我們推開。」
「從此我爸的英雄形象就變狗熊。」
父母回台後,陳玉慧陷入了憂鬱。4月以為是春天,卻開始下雪,柏林在下午4點天黑,讓她容易沮喪,「所以那時候就會想跟自己對話。」
她開始做心理分析,嘗試了「空椅對談」,與自己對話。一張椅子代表父親,另一張,則代表母親。「我覺得跟物品對談很傻,第一天無法對話,2張椅子擺在一起,代表父母在一起,我更覺得不可能,所以第2天只跟媽媽那張椅子對談,用閩南語。」
她18歲離家,20歲就到巴黎讀書,突然要用閩南語對談,根本無法進行。直到第3次,她先用國語,再慢慢轉成閩南語,才找到自己傾訴的語調。陳玉慧說,這就像寫作一樣,找到述說的語調,才能觸摸核心。這對談,也是撰寫小說《海神家族》的開始。也在這過程中,她明白父母一生都沒有被愛過,也因此無法給她愛。
沒被愛過,所以不知道愛是何物。「有些小孩從災難家庭出來,他只習慣災難,他以為災難才是對的,沒有災難他會覺得怪怪的。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問題小孩,但有問題父母,在一個問題家庭長大,所以沒辦法分辨自己是不是有問題,後來才發現原來是他們的問題。」
陳玉慧右手仍戴著與前夫一起買的婚戒。
離婚的她,無意再如當年寫《徵婚啟事》一樣徵婚,因為創作不該重複。但她感覺現在的自己,跟當年的自己差別不大。「心情上,對感情的體會,我覺得是一樣的。」
他說與明夏的婚姻生活,並沒有改變她太多。「我的婚姻生活大部分就像朋友關係,2個人開了一瓶紅酒,2個人對著壁爐的火就這樣聊一整夜,發現已經一點了,喔,就去睡覺。」他說明夏是此生知己,「可能這輩子最有話說的就是他,我之後再也遇不到一個這麼有話聊的人。這比較可惜,精神對談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們住上下層,吃飯的時候才聚在一起,平常在各自的空間寫作,嗯,我覺得這是我想要的婚姻關係,甚至更遠,鄰居,不要住在同一棟樓。」我忍不住問,這樣還算婚姻嗎?「可以呀,你住這條街,我住隔壁街,吃飯的時候才見面,所以我的想法就不一樣。」我以為一般人會覺得這是朋友關係?「可是為什麼要用一般的觀念去建立事物呢?一個人離婚就很可憐,結婚就是要2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
「我覺得應該很難吧,每天睡在我旁邊,我覺得很難過。我跟明夏離婚以後,就覺得沒辦法跟誰一起躺在一張床上了。」她認為人生最重要的還是創作,談起昨天有一位演員說人生最重要的,是找到丈夫。「然後她很仔細地去找他,我就想,原來人家最重視的事情,我是最輕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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