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24歲,成長都在回歸之後了,雖然沒有見證過80、90年代香港最紙醉金迷的時候,但我們生活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可是漸漸地,班上同學有一半是國內來的,講粵語變得很不方便。中國看似對香港提供很多好處,其實國內人看我們像二等公民,香港人很不開心,但香港人要表達自己的政治訴求很難,學校沒有教,這也是2014年雨傘運動會發生的原因。傘運是香港年輕人第一次可以做一些事情,去反映我們這一代的想法。
【心內話】這個夏天教我的事
像我們現在站在中環地鐵閘口前,看著人群迎面而來,我可以跟你說他們之中,誰這個夏天上街了,誰留在家裡,誰上街是站在隊伍最前面,誰又站在後頭。譬如現在走去那邊的女生,我只要走到她身邊小小聲喊「光復香港」,她就會附和「時代革命」。我以前在遊樂園扮布偶熊,現在遊行full gear(防毒面具全副武裝),都只露出眼睛看人,眼神其實可以讀出很多訊息。以前在路上,香港人行色匆匆,眼神是淡漠的,但經過這個夏天,香港人的眼神不一樣了。
傘運失敗不是我們的退場,而是大家的心已經留不住了,因為當時的運動領導者跟執政者見面了,妥協了。在這之後,香港變得很沒有生氣和力量,整個15、16、17年都是這樣的,但這個夏天之後,一切似乎不同了。
整個夏天過去了,我們沒有大台(領導者),沒有組織,但我們還在。其實我們生在一個和平的年代,我們比誰都害怕傷亡和濺血,我做勇武,也只是在第一線用肉身保護所有手足的安全。香港人學習能力很強,巴絲打(Brother & Sister, 連登上對鄉民的暱稱)在TG和連登集思廣益,占領機場不行,換提錢救香港;提錢不行,那就人鏈。我們二個最大的口號是「Be Water」跟「Be Humble」,我們不停地學習,更新運動方式。
你問我怎樣暫停這個活動,我也不知道,大概只有回應五大訴求吧,不然我也想不到有什麼方法可以喊停。我們沒贏,但也還沒輸。
其實17年時我都計畫好了,努力存錢,如果有新台幣4、500萬元,就去台東種蘋果,不回來了。但經過這個夏天,我想要留下來選區長,香港有400多個區,一個區有一萬多人,我會說我是支持反送中的,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站在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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