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才能飛番外篇】沒念大學出社會 白昆禾坦承:我非常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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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訪拍照時,白昆禾即使爬樹,之後還是請我把相機遞給他,讓他可以繼續拍攝我們。
初訪拍照時,白昆禾即使爬樹,之後還是請我把相機遞給他,讓他可以繼續拍攝我們。
初訪3天後,我們到白昆禾家拜訪,見到了和第一次碰面時完全不同的他。那天的他很緊張,碰面前就問我,可以不要太正式嗎?果然,別上麥克風,架好攝影機後,他隨即顯示出也許自己都沒察覺的不安,3個小時的採訪,足足喝了2瓶水,上了3次廁所,講話也不時被自己混亂思緒纏住,偶爾扯遠到忘了為何扯遠,完全體現了他說「前一晚完全沒睡」的精神不濟。
但採訪前拍照,他明明非常亢奮,還主動說可以爬樹,三兩下就攀上去,不愧是20歲的年輕人。只不料,下樹時不慎擦傷了腳,也不說,直到採訪快結束時我問他:「你有個影片系列叫『給自己找麻煩』,你好像很愛給自己找麻煩?」他才說:「對啊,像剛剛爬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我現在腳腫起來…很蠢。」
傷口很快就從年輕的身體上消失,回到家,白昆禾整個人不同了。在家裡,他放鬆到可以獨留我們在客廳,自己跑去沖澡,沖完澡裸著上身走來走去。出門前,他決定要修整儀容,於是在我們面前剪起了腳趾甲。
完全是回到自己地盤的自在模樣,在外他自稱是初生之犢,但回到家,他可以當一隻老虎,甚至面露疲憊。我請他為我介紹家中的擺設,他講著講著打起呵欠。我們請他重現為代表作〈爸爸被革職的那天〉過音時,影音同事先是在他左邊拍攝,拍到一半白昆禾又說:「其實我覺得我右臉比較好看,你可以到我右邊拍嗎?」
白昆禾小學時熱愛足球,為了踢球從五股轉學到新莊,每天由父親接送。他說:「每天可以在早餐店吃蛋餅或蘑菇炒麵,很幸福。」(白裕文提供)
稍晚我們又隨他到經紀公司補訪,請他依指示走過一面牆時,他說:「我覺得這很不像我…我們可以自然地拍就好嗎?」
過了幾天我們又到他家打擾,他才坦誠,其實建議我們該如何拍攝,必須鼓足很大的勇氣才說得出口,「你們在業內做了那麼久,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也是跟你們比較熟了,才敢說…」他話說得嚅囁,最後又說:「也很羨慕,你們都可以團隊一起出動。」
我隨即想起採訪時,影音記者最後問了白昆禾,你沒上大學,沒了同學,這麼早出社會單打獨鬥,會孤單嗎?
他說:「老實說我非常孤單。」他提到很羨慕某大學生組成的創作團體,「他們就是一艘海盜船,像航海王的概念,我有跟他們講過我也想加入,因為我真的好孤單。我真的很羨慕一群朋友做一件事情的感覺,一個人累了另一個人可以拉著。我也想找到自己的夥伴,但這件事就真的很難。我有太多時候真的蠻孤單。」
經驗匱乏的惶恐、獨行的寂寞,他從不吝於在影片或發文中表達自己的脆弱和茫然。採訪到一半,他忽然問我:「那你是怎麼開始當記者的?」他喜歡和人聊天,說每一次聊都能更認識自己,「真的沒人可以講話,我才會寫作跟拍影片。」
所以初訪拍照時幾乎全程拿著相機對準我們,簡直像要把「受訪」也拍成一支影片的他,也是在沒人可以講話的狀況裡嗎?
又或者離開了家,難免還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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