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小姐憤憤不平地說:「所有包商承攬高鐵工程,都要等計畫書審查通過才能拿到款項,宏昇第一次承攬,就拿到金額如此龐大、介面如此繁雜的工程,高鐵則打破公司慣例及業界常規,急著付款,會不會太匪夷所思?」
本刊取得高鐵與宏昇召開協調會的錄音檔,會議一開始由高鐵總經理鄭光遠介紹與會單位及人員,提到郭倍宏時,特別以博士相稱,還說郭是自己相熟的「弟弟」,接著是各單位簡報,並討論因土壤液化、改變工法,所衍生的安全及工期問題。
鄭光遠隨後表示,合約規定90天內必須完成M1進度,但高鐵願意釋出善意,希望盡快核定宏昇的計畫書,進行付款,沒想到這份善意似乎不被郭倍宏接受,郭先嗆說:「照剛剛所言,這場會議註定要破局!」然後氣噗噗地抱怨說,宏昇進場至今花了五億元,還質疑「做工的人為何要幫業主墊錢」。
接著,郭倍宏強調,高鐵的責任就是依合約付款,還要求相關人員把合約再看一次,並說自己是博士,懂中文也懂法律,合約明明規定「提送計畫書」就要給錢,而不是等審議通過才付,對自己的營造專業受盡汙辱,感到相當痛心。
聽完郭倍宏的說法後,世曦人員表示,身為設計及監造單位,不想管合約如何認定預付款的問題,「如期完工、如實完工」才是監造單位想看到的,更點出從今年2月開始,就提醒宏昇計畫書的「全程施工網圖」「功率分析」「工進排程」都不完整,卻未獲回應;郭則反駁表示,是因為工法不確定,才提不出計畫書,還嗆世曦:「東西怎麼設計不是世曦說了算!」
鄭光遠見苗頭不對,出面緩頰,表示高鐵的立場是M1能盡快付清款項,如果宏昇的工法真能節省半年以上的工期,高鐵非常樂見,錢絕對不是問題。
糗的是,世曦人員不打算放過氣焰高張的郭倍宏,直接指出宏昇連最基本的環保設施,包括洗車台、截水溝、沉沙池,都沒依現場需求調整,只是用原本的設計圖畫一畫送上來,若工程廢水灑到街上被罰,錢算誰的?更挑明說宏昇若有辦法,就讓環保局只開營造商跟工程師的單,不要影響高鐵的形象。
鄭光遠跟郭倍宏聽完後,氣勢突然矮了一截,只是異口同聲說:「這改一改就好。」世曦人員則加碼嗆說:「不知道怎麼畫可以來問,不是直接把原設計丟出來就好,我們連意見都不知道怎麼給!」接著質問宏昇幹部:「有很多事提醒過好幾次,機具沒試驗過的,你敢用嗎?你敢用就用啊!如果後來試驗不合格,我也沒辦法。」
協調會最後在尷尬的氣氛中結束,但讓高鐵員工無法接受的是,公司高層事後不是要宏昇限期通過驗收,而是要求同仁限期完成驗收,並在本月11日付款給宏昇。
高鐵員工C先生不滿地說:「這種作法根本是本末倒置!公司將負責單位從設施工程技術部轉到土建設施維護部,還全面撤換現場人員,我們懷疑根本就是為滿足郭倍宏的要求,將不熟悉合約及工法的人放在第一線,以利宏昇在審議時輕鬆過關,並能順利要求追加預算、請領款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