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在台灣成立《壹週刊》,他和我說:「政商名人甚至明星常常表裡不一,我們要成立狗仔隊,有圖有真相。」所以不論是政治財經的A本,抑或娛樂名人的B本都有跟拍的攝影編組。不過,我們公司內部,不會用狗仔稱呼敬業的攝影記者,這一組叫做機動攝影組。後來,娛樂緋聞的跟拍,喧鬧得震天價響,成了主旋律。反而嚴肅新聞更有殺傷力的照片,大家都忘了這也是跟拍的結果。
事實上,《壹週刊》創刊號就有一個高難度的跟拍竹聯幫堂主交接,這是台灣第一次有媒體深入黑幫私下的大型集會。2001年5月27日,當時竹聯幫最大的堂口「天龍堂」,在環亞飯店(今天的王朝飯店),堂主陳尉民宣佈退位。《壹週刊》當下就找來近20個攝影同事擬定作戰計劃。
我們了解,飯店每有大型宴席,都要找很多臨時出菜服務生,攝影同事有的去應徵服務生,也有同事假扮對面婚宴廳的婚攝,在會場門口用相機伺機拍攝,一樓大廳和一樓大門外都有同事打遊撃走動,甚至大門側邊遠處高牆邊上一整排樹叢裡,也埋伏攝影。服務生身上的密錄鏡頭就放在腰身挖了洞的霹靂包上,對準主桌席位方向錄影,直到宴席結束前,才終於偷拍到新舊任堂主逐桌敬酒畫面。這是《壹週刊》社會新聞的起手式。
後來我們跟拍了很多吸食毒品的搖頭店,每出一期,警察都抄掉一家店。2003年台灣爆發SARS疫情,和平醫院封院,我們記者翻牆潛入,社會組攝影莊中隆帶著DV和小相機第一手全程跟拍,加上文字記者李宥樓假扮病人家屬,才得以曝光和平醫院封院真實的恐慌景象。我直到現在仍然認為這些社會題目的跟拍雖然危險但頗有意義。
同樣是創刊的第一年,我們掌握到尹清楓命案最重要關鍵人汪傳浦在倫敦可能的住家地址,攝影記者姜永年隻身前往倫敦。他告訴我到達倫敦第2天一早7點,他的攝影包裡除了攝影器材,還特別帶上2瓶礦泉水,和2個旅館早餐提供的麵包,前往一個看起來頗為高級的4、5層樓典雅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