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民眾黨攻擊4證人鐵證曝光　柯文哲干預審判成續押關鍵

柯文哲小檔案

• 姓名：柯文哲
• 年齡：65歲
• 學歷：台大醫學院
• 經歷：台北市長、民眾黨主席、台大醫師

台北地院密集審理京華城弊案已7個多月，由於關鍵被告、前台北市長柯文哲羈押期限到8月1日，院方日前召開羈押庭讓柯文哲及檢辯充分陳述，法庭內砲火四射，法院根據雙方提供證據及意見，裁定將柯文哲延押2個月。

柯AI分身　在網路喊冤

檢方認為，柯文哲罪嫌重大，有勾串滅證之虞，加上即便遭收押，仍以前市長、前黨主席的影響力干擾證人證詞，甚至透過網路社群頻發各式圖卡以政治操作在庭外攻擊指責證人、斷章取義證詞帶風向，形同霸凌證人，更對未來將到庭的證人施壓，就連相關檢察官與法官都遭恐嚇血債血還，嚴重破壞法院純淨審判空間，堪稱「史上絕無僅有的壓迫司法手段」，成為法院決定續押禁見柯文哲的關鍵。

柯文哲反擊說要押就押他一人，並批評檢察官淪為政治打手。不過，檢方指證歷歷，認為羈押禁見中的柯文哲，三天兩頭就利個人臉書貼文試圖勾串，開庭前後更做圖卡施壓、批評攻擊證人，證詞有利就大肆宣揚，僅某部分有利就斷章取義，不利則乾脆隱匿不提，帶動輿論影響司法判斷，即便在過去前總統李登輝國安密帳案、陳水扁國務機要費案以及馬英九三中案，歷年各黨派領袖涉及司法案件，也從未見過如此干擾法院審理的訴訟手段。

更誇張的是，民眾黨還利用AI生成技術，將柯在法庭的發言概要，在YT頻道上播出，形成「真人關在看守所，假分身網路喊冤」控訴司法打壓的操作，對許多柯的支持者跟小草，還會以為是柯在法庭上的發言實錄，「民眾黨利用社群操弄司法的手法，已經沒有下限。」一位司法界人士痛批。

四證人證詞　被斷章取義

還原時任都委會技士胡方瓊7月8日出庭時，質疑檢察官筆錄，強調根本不是她回答的意思，更一改先前的說法，稱京華城案程序合法，但是對照她去年7月接受廉政署約談證稱，京華城不適用都市更新相關法令，應該依土管條例申請容積獎勵，她曾以初研意見提醒委員，更用「高官恣意、財團跋扈、議員施壓」等語，痛批都發局在第一線沒有擋，卻甩給都委會，讓公務員淪為箭靶。

胡方瓊當時拿著筆電查資料，仔細與廉政官核對細節說明，連筆錄也看了很久、修改並確認意思無誤才簽名，加上她在作證時朗讀具結文並簽名，承諾陳述內容屬實，若有虛偽願負7年以下偽證罪的法律責任，檢方認為柯文哲臉書幾乎天天貼文，顯然利用社群媒體向外傳遞答辯主張，勾串其他共犯及影響證人說法。

除了胡方瓊外，檢方指包括鼎越開發前董事長朱亞虎、台北市前副市長林欽榮及時任北市都發局長林洲民的證詞，都被斷章取義政治操作，尤其北市議員苗博雅作證時，更遭庭外擁護柯的支持者言語羞辱；此外，民眾黨主席黃國昌公開在立法院播放所謂的示範帶已涉及偽造、變造偵訊錄音遭調查，民眾黨立委張啟楷也稱一遍又一遍聽過偵查錄音檔等語，更嗆說要公布音檔，明顯壓迫法院的審判空間。

台北地院5月8日及13日率先傳喚朱亞虎釐清案情，他出庭直接表明：「我只是穿針引線的人，沈慶京下命令我，我不得不做。」「行賄我認了、我認罪，代表我的初心，還有我的懺悔。」坦承威京集團在2020年7月以7名員工為人頭，佯裝捐款新台幣210萬元行賄，沈慶京雖未講捐款目的，但他認為與京華城案有關，他覺得威京集團捐款太少，很不好意思，為此傳訊息給李文宗、蔡壁如等人致謝，只有李文宗回傳給他訊息。

臉書做哏圖　形塑遭打壓

詭異的是，當天網路上即有製作精美的圖文提到「即便身陷囹圄，柯文哲仍為他人奔走，始終把自己放在最後。我們沒看見司法的正義，卻看見他身上的光。」「不忍高中同窗被牽連，柯文哲哽咽為李文宗求情，他只是客氣回了封簡訊，卻坐了9個月冤獄。」一再形塑柯文哲遭打壓。

緊接著柯臉書在同月14日又發文提到「經過2天的審理庭，6名被告律師與檢察官輪番詰問證人朱亞虎，他的證詞宛如紙糊般破綻百出，同樣的問題，他反覆顛覆自己的說法…荒謬到旁聽席與辯護律師都忍不住失笑，但他本人卻毫不在意。朱亞虎似乎只求通過檢方這一關、自己不要被羈押就好，北檢要他說什麼、他就配合。」

到了5月15日，輪到林欽榮赴法院作證，他稱「京華城案有被市長室列管，柯文哲一定知道」，除了當庭拿出相關文件和會議紀錄，更強調「柯文哲智商157、又很用功，對於都更絕對完全了解」，柯市府創設獎勵容積率給京華城，多給一平方公尺就是圖利。

不過，庭訊結束後，民眾黨主席黃國昌即痛批林欽榮作證過程，滿滿是對柯文哲的仇視與恨意，在檢察官的引領下，只是不斷重複「柯文哲明知違背法令」，林欽榮與檢察官一搭一唱到底是在演哪齣，面對辯護人的反詰問，林欽榮不斷地鬼打牆，不是問A答B就是拒絕回答，凸顯他的自打臉。

黃國昌的說法不但與事實不符，柯文哲臉書後來又再發文質疑，林欽榮曾任高雄市副市長，推動亞灣計畫原本只能給5％容積獎勵，高雄市卻給了4倍、多達20％，批評「陳其邁可以，柯文哲不行」，對此，林欽榮解釋亞灣是由行政院核定的科技創新園區計畫，京華城則是沒有公告都市更新範圍。其次，亞灣面積達43公頃屬公有土地，京華城1.6公頃則是私人土地，再者從法令依據，亞灣是根據《都市計畫法》規定辦理都市計畫變更，但京華城卻違法給予20％容積獎勵，柯市府因此在2016年遭監察院糾正，二案本質上根本不同。

到了5月20日，台北地院傳喚台北市議員苗博雅，民眾黨臉書又做哏圖抹黑證人，批評苗博雅作證是「司法姓賴、苗頭不對」是對柯文哲的追殺。苗博雅也不甘示弱地在臉書以「庭外騷擾攻擊證人，這就是你們高唱的司法改革？」為題反擊，提到「這種毫無根據的誣衊，不符合事實，也完全沒有邏輯，我無法忍受。」

不同人作證　同手法攻擊

離譜的是，庭訊後立刻有人在社群發文譏諷稱苗博雅在法庭上說柯文哲「抓頭就是心虛」，引發不明就裡的網友炮轟，苗博雅則澄清在交互詰問的160分鐘過程，她完全沒有提到「抓頭」二字。

本刊調查，檢方聲請傳喚苗博雅，用意在於她曾針對京華城容積率，在2020年及2021年先後二度質詢柯文哲，且公開提醒這是弊案，不過，柯委任律師認為，柯文哲當時頻頻「抓頭」，代表他對獎勵容積細節內容毫不知情，但檢察官不信，立刻秀出一段柯在2014年12月上政論節目時，被與會來賓王定宇問到「你一天到晚抓頭到底什麼意思？」柯隨即回答「潛意識，有困難就抓頭」，檢方認為柯抓頭是表示「頭殼抱著燒」，亦即對容積獎勵全都清楚，卻稱對京華城案不知情，明顯是臨訟卸責。

除了朱亞虎、林欽榮及苗博雅輪番遭民眾黨網軍、黃國昌等人炮轟，2天後，5月22日輪到林洲民出庭作證，一模一樣的攻擊手法再現，林洲民證稱柯文哲參加2017年4月舉辦的《居住正義論壇》曾說過，「京華城一放手就是100億」，顯示柯知道京華城容積率問題在哪及放寬的鉅額價差，為此，他稱曾製作備忘錄給柯，告知「只有符合都更條件才能放寬樓地板面積」，但他卸任後看到北市府核准，痛斥「怎能用韌性城市、宜居城市、智慧城市這種形容詞去換容積率？」

林洲民還說，京華城不是都更案而是新建案，根本不適用都更條例，柯市府給予容獎的「韌性、智慧、宜居」城市等都計變更理由，根本是移花接木、魚目混珠的形容詞，他質疑「是在寫作文比賽嗎？」若要給容獎應以耐震標章、綠建築等級來討論，京華城案卻以本來就應設置的充電樁為由給予容獎，等於京華城什麼都沒做就白拿好處。

沒想到柯文哲臉書在庭訊結束後立刻發文，製作「林洲民向檢方證稱：京華城給超過560就違法今翻供，改稱可以給、有法源，要看完整計畫」「京華城案　林洲民：柯文哲沒有指示我、強迫我」「檢察官誘導都計法24條不可給容積　林洲民翻供打臉檢：我沒這樣講」「林洲民稱委員會採一致決、共識決，但組織章程是多數決　京華城完全合法」等哏圖散布。

找網軍操作　疑套好戲碼

黃國昌受訪也稱，即便林洲民過去對柯文哲有很多批評，但他也認為柯交由都發局同仁以專業決定，《都市計畫法》第24條也可以給容積。其實黃國昌的整段受訪內容刻意避重就輕，跟林洲民在法庭上狠狠打臉柯文哲的證詞根本不符。

此外，柯臉書在6月5日又炮轟朱亞虎在交叉詰問時的證詞顛顛倒倒，沈慶京的律師也當庭質疑檢方筆錄登載不實、甚至批評檢方再度認錯，到了7月1日，法院勘驗朱亞虎偵訊錄音，沈慶京律師又指控檢察官脅迫朱亞虎認罪，請法官評估送評鑑，公訴檢察官則強調沒有不正訊問，偵查檢察官「連凶都沒有凶」，錄音檔跟黃國昌之前播放的「示範帶」高度雷同，不免讓人質疑這一連串的網軍攻擊跟國會質詢都是早已套好的戲碼。

由於目前尚有基隆市副市長邱佩琳、台北市前副市長黃珊珊、博弈大亨左右手邱清章、民眾黨財務長梁秀菊、祕書長周榆修等多位重要證人尚未詰問，被告間也尚未相互作證，仍有勾串的高度可能性，加上柯透過臉書攻擊證人，企圖干預審判，柯文哲遭法院裁定續押禁見，並不讓外界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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