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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曲36客家/金曲歌后米莎四度入圍 唱出一生的錯事與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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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金曲36客家/金曲歌后米莎四度入圍 唱出一生的錯事與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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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宥妍、朱愷元/新竹報導】2010年、年方26歲的米莎發行第一張專輯《河壩》,就獲得金音創作獎的最佳新人;2015、2017年分別以《在路項》、《百夜生》兩度入圍金曲獎;2020年以《戇仔船》獲得最佳客語專輯、最佳客語歌手。今年以《親愛的企鵝》入圍金曲最佳客語歌手,他與吉那、邱淑蟬、羅思容共同創作的《亻厓个房間》入圍最佳客語專輯,展現個人唱功與豐沛創作能量。

《親愛的企鵝》是米莎與日本作曲家早川徹(Toru Hayakawa ),延續他倆2019年《戇仔船》、2022年《蝓螺》兩張專輯的合作默契,從過去作品中挑出六首曲目,重新改編詮釋的迷你專輯。

唱出一生的錯事與遺憾 期許唱到80歲

米莎說,專輯中的〈應許之地〉這首歌,原本是full band(完整編制的樂團),速度較快,變成《親愛的企鵝》裡的鋼琴版後,「有一種回歸原本樣貌的感覺。」腦中浮現的畫面是:光線透進黃昏的教堂,一個年老男人,回想一生的錯事與遺憾,沒唱過的歌、錯過的愛情、沒聞過盛開的花、沒喝過甜美的三月雨,「可能像客語版的〈掌聲響起〉。」

錄完時米莎跟Toru說:「這首歌我80歲可以再唱一次。」當時早川徹笑回,「你確定那時候我還在彈鋼琴嗎?」米莎則說「你可以的,我們一起努力活到那時候!」米莎就此有了「80歲還要登台唱歌的自我期許。」

米莎以《親愛的企鵝》入圍第36屆金曲獎「最佳客語歌手獎」。朱愷元攝
米莎以《親愛的企鵝》入圍第36屆金曲獎「最佳客語歌手獎」。朱愷元攝

健壯Deer+溫暖Penguin=親愛的企鵝

《親愛的企鵝》,6首歌、總長26分鐘,可以聽見早川徹的鋼琴樂音流淌,米莎略帶沙啞的優雅中低聲線,娓娓唱出彷彿分別屬於6條平行世界線的奇思妙想。

談到專輯名稱「Deer Penguin親愛的企鵝」,分別取自兩人形象的代表動物。在米莎心目中,早川徹是個敏銳、幽默、溫暖的人,如企鵝般悠然自在;而對早川徹來說,米莎就像一頭野生的鹿,腿力強健,一早就在草原奔跑。

其中極具故事性的歌曲,是選自《百夜生》的〈夜生〉,講述日本舞蹈家方巽小時候,因家貧,姊姊被賣掉的悲傷故事;詞曲創造一個姊姊掙脫命運枷鎖、自由起舞的魔幻時刻。

至於〈世界的小華爾滋〉,排練時,「Toru(早川徹)突然彈了一個憂鬱的和弦。結果就從原本的溫暖,瞬間變成『世紀末的小華爾滋』,有種末日的畫風。」米莎覺得,這反倒讓這首歌成為專輯裡特別的存在,「聽起來超像電影配樂的感覺。」

米莎分享製作《親愛的企鵝》的背後趣事。朱愷元攝
米莎分享製作《親愛的企鵝》的背後趣事。朱愷元攝
米莎與她的夥伴「鵝芋圓太郎」。朱愷元攝
米莎與她的夥伴「鵝芋圓太郎」。朱愷元攝

日本樂手自然純熟地唱出客語合聲

回憶與早川徹合作的機緣,米莎說,2012年起,受歌手林生祥和美濃愛鄉協進會邀請,參與製作童謠合輯,那是第一次和早川徹、大竹研等日本樂手合作。後來幾乎每年都碰面合作,米莎與早川徹愈來愈熟悉,也非常欣賞早川徹的音樂風格,「一定要找他來做我的專輯!」2019發行的《戇仔船》就邀請Toru擔任共同製作人,Toru也出任鋼琴和貝斯手,兩人一連合作三張專輯,包括後續的《蝓螺》、《親愛的企鵝》。

不同文化背景的碰撞,米莎覺得最有趣的是,作為日本人,早川徹等人在舞台上伴奏時,「竟能自然純熟地唱出客語和聲。」

米莎笑說「日本樂手們超級會唱生祥的歌,而且和得超好!」。朱愷元攝
米莎笑說「日本樂手們超級會唱生祥的歌,而且和得超好!」。朱愷元攝

文理雜學的土壤 開出夜色邊緣之花

相比於早川徹心中活力十足的印象,米莎腦中的天地,讓她更多了幾分不可定義。

人文、自然科學兼讀,長年保持閱讀習慣作為創作養分的米莎,談及近來讀了哪些書,她露出頑皮的微笑說:「我有帶來欸,但可能不是你預期的。」她掏出的是一本礦物圖鑑,「這本很厲害,它不只是介紹礦物,還介紹它們的產地以及化學知識……最近對礦物突然非常感興趣,很像受到什麼感召。」她開心分享書中內容後隨即笑說:「我還帶了另一本比較正常的。」日本劇作家、詩人、歌人等多重身分的寺山修司著作《幻想圖書館》。

「這是一本好難形容的書,裡面講了很多天馬行空、超現實的異想。」米莎說,《蝓螺》專輯中的〈囥人尋(捉迷藏)〉,靈感就源自寺山修司的短篇〈捉迷藏〉,講述一個小孩因為躲藏得太好,始終沒被當鬼的玩伴找到,天黑後,透過窗戶窺看玩伴的家,驚覺玩伴都已成中年人,只剩自己沒有長大。「我覺得這個故事隱喻很深,逃避現實,就會被排除在時間之流外,在河岸上,看著所有人走過去。」

「寺山修司也關注非主流的東西,例如『娼妓的黑暗畫報』、『藏在床底下的黑人少年』(編註:《幻想圖書館》書內文章)。」米莎表示,這幾年「邊緣」是她很感興趣的主題。

「2016年做《百夜生》專輯後,我就一直往比較超現實的風格發展,寺山修司是非常好的材料來源。」米莎說:「30歲後半開始,覺得時間很緊迫。以前感覺充裕,會讀比較多文學類的書籍。現在則讀更多實用的知識。不過以前讀過的東西,仍然會成為養分,在某個時刻冒出來。」

米莎平時的興趣是讀書,時常從書本中找到歌曲的靈感。朱愷元攝
米莎平時的興趣是讀書,時常從書本中找到歌曲的靈感。朱愷元攝

世俗成就讓她蓋起城堡 中年經歷自我認知洗牌

「當代的客語歌寫作,我覺得是一片開滿各種顏色和香味的花園,大家做的東西都不太一樣。但我很清楚知道,在這裡頭有一個自己站立的地方,」所以儘管早年家裡反對,她還是一直走客語創作之路。但她說:「世俗的成就,的確讓我蓋起自己的城堡,然後以為一切就等於我這個人,這兩年卻開始覺得,腳下空空的……彷彿人到中年經歷一次自我認知的洗牌。」

「去年下半年起狀況好很多,」米莎說,倒也不是做了什麼,同樣是日復一日地過,但她有了新的體悟,「創作人就像工具人,無論是鍛鍊身體、閱讀,其實都是讓自己維持在一個好的工具狀態。專輯做到後面幾張,我就知道『我』的成分其實沒有那麼大,我們都是在為一個更大的東西服務。然後意識到身為創作人的有限。」

談到中年危機,米莎趕緊抱起鵝芋圓太郎。朱愷元攝
談到中年危機,米莎趕緊抱起鵝芋圓太郎。朱愷元攝
客語中的取名是「安名仔」,米莎認為有時客語的用字比華語的意涵更深厚。朱愷元攝
客語中的取名是「安名仔」,米莎認為有時客語的用字比華語的意涵更深厚。朱愷元攝
更新時間|2025.06.18 17:00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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