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是林育賢第3次去首爾拜訪李準基,目標是說服他演出《謊言西西里》,一部成本1.9億元的中型製作電影,劇情集滿韓劇3寶:「車禍、癌症、治不好」,他已決定從「愛情中善意的謊言」切入,但對於如何說服南韓一線小生接演,還是很緊張。
第2次去見李準基,林育賢帶了曾在南韓上映的《翻滾吧!阿信》DVD給他,他擔心李準基去中國拍片會沒安全感,承諾他會找南韓攝影師。但當時李準基只說:「我聊得很開心。」還是不肯答應。
簡直就像戀愛前搞曖昧一樣虐心。第2次見面後的一個禮拜,林育賢竟收到李準基那方主動約見面,他隔天就飛去首爾。林育賢想:「如果李準基這次還是不答應,就算了。」內心變得坦然。碰面時,李準基重申不想演愛情片,更想演動作片或《翻滾吧!阿信》這種體育勵志片,不過,當晚他找林育賢一起去喝酒。
韓國人約喝酒,就是把你當朋友。第一攤,李準基喝了6000cc的啤酒,讓林育賢驚呆了,努力撐到了第2攤,又開始灌韓國人愛喝的真露酒,林育賢喝掛了,合作也談成了。
《謊言西西里》花了1個月才好不容易敲定演員,之後只籌備1個月就要拍,還選在2015年的1月1日開鏡。為何不讓大家好好慶祝新年?林育賢說:「沒辦法,為了卡各國演員檔期,隨時都可能開拍,不可能像在台灣慢慢籌備。」
《謊言西西里》的拍攝現場猶如小型聯合國:男主角李準基、攝影師金榮號,還有燈光、特效、造型是南韓人;監製關錦鵬與美術是香港人;女主角周冬雨與大部分工作人員是中國人;導演林育賢與客串演出的阮經天則來自台灣,後來移師西西里拍攝1個月又加入義大利人。
國際化的拍攝團隊,並不僅限於《謊言西西里》。中國電影飛躍式的成長,讓市場充斥著形形色色的人,林育賢說:「最好的與最爛的人都來了!」各國人才薈萃,「台灣人已經不能靠著會說中文,就可以去大陸發展」 。
電影在3個月內拍完了,宣傳與發行又是另一個挑戰。中國電影市場已工業化,有一套標準流程,各環節都有專業人才負責;林育賢的導演工作,就是把劇本好好用影像呈現出來,其他部分他都只能配合,就連片名也無法作主。剛開拍時,片名叫《西西里豔陽下》,中國上映時叫《謊言西西里》,台灣上映時,他想改為更有文藝愛情氛圍的《好想告訴妳》,卻因為是中、台合拍片而不能改名。
《步步驚心:麗》中帥氣的「四皇子」李準基騎著駿馬穿越人群而來,他戴著面罩遮掩傷痕,一個下腰就單手救起快要掉進河裡的女主角「解樹」。這個就算只露半邊臉,也大勝所有皇子的李準基,因為這齣戲在華語區大受歡迎。雖然該劇在南韓收視輸給小鮮肉朴寶劍主演的《雲畫的月光》,但在中國優酷網的點擊已超過20億(截稿前最新數字),在台灣的KKTV點擊率,也大勝《雲畫的月光》1.5倍。
可惜的是,《謊言西西里》沒有因為李準基的超人氣大賣,原因之一是輸給排片機制。中國電影年產量約600多部,一年僅給好萊塢為主的進口外片34部配額,能順利排上戲院的國產片約330部,等於有一半的國產片排不上戲院。
而每週雖有7部國產片上映,排上後還得爭取排片率;排片率最厲害的前3名電影,可爭取到超過20%的影院播放,如果排片率低於10%,就可預估票房的悽慘。
《謊言西西里》原本希望在今年3月的白色情人節上片,卻遲遲排不上戲院。後來改攻今年七夕情人節,訂在8月9日星期二上映,首晚靠著約會情侶賣了7000萬元,無奈之後的上班日就再也賣不動。到了週四晚上,又被當週上映新片《盜墓筆記》《使徒行者》打敗,加上8月突然頒發的限韓令影響,只上映5天就下台一鞠躬,最終累計票房僅有8500萬元,接下來只能靠愛奇藝等影音平台的收入來減少虧損。
雖然李準基曾親赴中國宣傳一週,當時人氣很旺,可惜最終仍敗給限韓令。中國因為地域太廣,電影的宣傳行銷費用占了所有成本的3分之一到4分之一,《謊言西西里》半個月就跑了15個城市做宣傳,林育賢一天飛一個城市,一睡醒就趕飛機,跑記者會、見面會及戲院放映活動,半夜才回到旅館休息。這還只能算小case,在這兒大片的宣傳至少要跑到一個月。
辛苦付出卻得到這樣的結果,林育賢看得很開。他在2006年國片谷底時拍了成本三千萬的《六號出口》,30歲出頭就背債千萬;2011年的《翻滾吧!阿信》讓他與彭于晏都谷底翻身,也得到去中國發展的機會。但是,最近彭于晏主演的《湄公河行動》只花18天就在中國突破47億元,片酬逼近一億元,和林育賢的景況大不相同。
先回台灣拍攝紀錄片《翻滾吧!男人》,完成《翻滾吧!》3部曲,林育賢說:「出去了,還是要回家。」他很清楚自己在中國拍片,主要是累積經驗值,在台灣拍了10年只能完成2、3部片,在中國只需要5年。對於有志去對岸發展的年輕電影人,他建議先把自己歸零,不要只想淘金,心裡會比較踏實,離開安逸圈去競爭,就要學著堅強與勇敢。(首圖由牽猴子提供)
北漂有成台灣電影人
陳正道(導演)
2011年執導林志玲主演的《幸福額度》,2013年再導林志玲《101次求婚》,2014年《催眠大師》創下12.7億票房,是目前在中國發展最好的導演。
陳國富(監製)
2006年擔任華誼兄弟總監製,監製《風聲》《狄仁傑》系列、《太極》系列與《尋龍訣》,其中11部票房破5億,累計票房超過222億。
張家魯(編劇)
長期與陳國富合作,編劇作品《風聲》《狄仁傑》系列、《太極》系列及《尋龍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