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郵報報導,過去幾年在美國各大小報紙上,開始出現一些非制式的訃聞,裡頭不再是「高風亮節」、「音容宛在」這類八股詞藻,而是直白,甚至有點沒禮貌的形容自己過世的親人「難搞」、「彆扭」,是個「討人厭的老傢伙」,很「小心眼」、「毛病一大堆」。
就拿奧瑞岡州Wayne Brockey這位退休工廠經理來說,他的訃聞由孫子執筆,文章劈頭就寫著:「電視購物頻道在2016年9月28號這天,失去了一位忠實顧客」。因為他的祖父身前最喜歡看購物頻道買東西,各種健身器材、衣服買了一卡車。
因為騎機車發生車禍,不幸身亡的維吉尼亞州Allen Lee Franklin,則是在訃聞裡被家人形容為「待人真誠親切」,但也「可能是中大西洋地區最小氣的傢伙」。
Allen死時年紀輕輕才26歲,他的訃聞是哥哥替他寫的。因為心裡還在氣弟弟不聽家人勸告,堅持要騎車,終於發生意外,哥哥在訃聞裡寫了:「他的親友總是要他騎車小心,但他不聽。Allen是個很棒的年輕人,見過他的人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就是愛抬槓。」
對這種過去被視為大不敬,夾雜幽默嘲諷的新型態訃聞,訃聞寫作專家Susan Soper認為是受到了社交媒體影響下的結果。由於社交網路鼓勵人們表現自我,抒發真實感受,因此現在的美國人也越來越開放,可以坦然接受死亡,用詼諧、甚至帶點開玩笑的方式,來呈現親人生前真實面貌。
另外,相較於過去相信死者為大,家屬總是要在大型報社刊登訃聞,公告周知,如今隨著紙媒不景氣,裁員不斷,報社也不再有多餘人力來撰寫訃聞,而是改為請家人自己寫好,付費刊登。還有越來越多的訃聞僅僅是刊登在葬儀社的網站上,內容也偏向非制式、小品化。
另外,近年美國還興起一股自己替自己寫訃聞的風潮。俄亥俄州一名63歲過世的男子Jeffrey Lee Adams,就在身前寫好的訃聞中,自我檢討:「我要向那些我沒有說出我對他們真實感受的人致歉,過去我只顧著堅持自己的原則,現在才知道我有多幼稚。」
明尼蘇達州的Lynn Eggers不久前送走母親後,在訃聞裡大爆媽媽討厭下廚,小時候學抽菸、被學校記過無數的親人猛料。但其實仔細想想,人非聖賢,熟能無過,訃聞變成真心話大冒險,只是反映了社會變遷。在社群時代,與其虛假讚美,不如坦然接受過世親人的缺點,緬懷他真實的人生。